河源市,广东省一个美丽的三四线城市。这里曾诞生过不少富商,有名的有汉能的李河君,还有一位是:

吴惠权。

要不是落款日期为4月20日的法院限制消费令,我们不太能留意到,他和万达王健林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

一家叫中华富星有限公司(SINO RICH STAR LIMITED)的公司,对万达地产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万达地产)、河源御海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简称河源御海)和河源市福新创建有限公司(简称河源福新)发起强制执行申请,共计金额10.87亿元。

这笔钱在万达庞大的资产里不见得是大数目,但却让这三家公司成为失信被执行人,即俗称的:

老赖。

中华富星的实控人正是吴惠权。

肯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因为中华富星、吴惠权的福新集团,吴的住所香港飞鹅山庄一栋豪宅的持有方港鸿企业有限公司等都有着相同的注册地址。它们都在香港葵涌的豪华工业大厦(Hoover Industrial Building)。

值得一提,中华富星还是河源福新的股东方之一。

一切要从广东河源市的一宗地块说起。这宗地在三个不同时间段,有三个更为人知的记忆名称,分别是:

● 21世纪初期的河源福新工业园。

● 2014-2019年的福新·江山一品(福新城)。

● 2020年左右之后的万福城(万达东江城)。万达和中华富星的渊源始于该阶段。

有必要先了解下吴惠权。

吴惠权,被业界称为“毛衫大王”。祖籍河源市龙川县人,出生于1956年,比王健林小几岁。现为香港福新国际集团的董事长,也是河源市“荣誉市民”。2009年,他获得世界杰出华人奖。▼

他的过往被概括如下:

他早年因家境贫寒,被迫辍学,20世纪80年代跟堂叔从河源南下香港打拼。用了不到十年,从一位毛衫制作工人成为厂长,再逆转为一家叫做福新毛织厂的股东和最终的老板。

20世纪90年代起,福新基于原有的基础,对内在增城、惠州、清远、东莞等地开设“福”字招牌的毛纺织厂。对外,版图扩展至澳大利亚悉尼、英国纽卡斯尔等地。

财富的积累,足够令吴惠权在21世纪初期回到家乡河源,投资约10亿元兴建一个大型现代化工业园,即后来在当地非常有名的——

福新工业园。

河源福新,就是在2002年注册成立,原名福新工业园(河源)有限公司。

再过了十年左右(21世纪10年代),这位客家商人和吴氏一族的福新也进入转型期——从纺织业迈向投资。地产开发是其中一项。

吴惠权关闭了原先在内地的一些厂房并迁往缅甸发展。在原先福新工业园的基础上,他要打造一座规模达180万㎡,集多种物业形态于一体的高端复合型超级大盘:

福新城。

如果2017年没有曝出原河源市住建局原局长黄庆源受贿案,福新城的开发进度也许会更快。

这项目在2016年推出心字形的规划效果图,就引发外界关注。到了2017年一期住宅产品福新·江山一号推出时,创下热销。

不过,一个雷早就埋着了。

追溯到2012年,河源福新为了达到改变福新工业园土地性质的目的,曾向黄庆源分两次行贿190万元。

黄庆源在2017年东窗事发,于2019年被宣布判处10年有期徒刑。▼

万达和福新产生交集是2020年左右的事。

2020年,万达在距离福新城不到1公里处,以10.56亿元的底价包揽了4宗地块。在其中的一宗地上,东源县万达广场快速建成,并委托给万达商管管理。

也是在2020年,万达注册了一家叫河源御海的全资子公司,对福新城的项目公司发起收购,金额不详。

万达的到来,改变了福新城原先的规划,万达·东江城问世。

不过,万达并没有将项目公司股权全部收入囊中,吴惠权也没有完全退出项目。查询股权变更记录,你会发现,吴惠权通过中华富星还持有河源福新10%的股权。

万达出现后,中华富星于2020年偿还了一笔和恒生银行之间的借款。▼

但很快,福新和万达之间有了180°的转变。双方蜜月期不到一年。

2021年,越王大厦被爆破,福新工业园彻底成为了河源一代人的记忆。两家公司的争执摆上了台面,并且要通过深圳国际仲裁院调解处理。

调解持续到了2022年,直至2023年双方彻底决裂,福新诉诸于法院进行强制执行。

这一个月以来,面对诸多利空的包围,万达做了一些澄清。

比如信托贷款是否违约或展期,万达称确实兑付着集合信托,展期了单一信托贷款。万达也解释了三笔离岸贷款不会因为万达商管无法在5月之前上市而触发提前还款。

但对于这笔共计10.87亿元的强制执行事件,万达能解释的空间不大。

因为根据限制消费令,万达成了违约的一方,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支付约定款项,有履行能力但拒不履约。

吴惠权和王健林,福新和万达,本该可以双赢。

双方有诸多的巧合。

这两人,一位是典型的客家商人,刻苦坚忍、敢于打拼、情系桑梓;一位是来自北川的汉子,一手将一家濒临破产的大连西岗区住宅开发公司摇身变为地产界的巨头。

当福新和吴惠权的人生开挂时,万达同样也处在上升期。2014年左右,万达开启第四次转型要成为一个更为庞大的万达帝国时,福新也在变。

万达对福新项目的收购,发生于万达修复元气后快速拓展朋友圈的阶段。

过去这两年,万达一方面化身“白衣骑士”向同行伸出援手,比如接管鑫苑、建业旗下多个商业项目,管理原来合肥商业烂尾项目万泓中心等。

另一方面,万达也在密集打开和地方富豪们的合作,为他们造梦。比如珠海斗门万达广场的合作方是珠海大地主世荣兆业,泉州德化万达广场的合作方是在福建安溪拥有最大茶业产业园的隆恩集团。

这些合作无疑为万达商管的规模铺垫了基础。

万达和福新的决裂,又处在万达商管推进上市的敏感节点上。

万达的境内外存续债券面临新一轮的价格重估。万达商管的上市,又再一次延迟。曾经的万达演绎了谷底的反弹,向外界证明过什么叫做地产界的不死鸟。

而这一次,万达的麻烦看上去不小。

但愿,万达和福新的决裂,只是属于万达的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