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商银行利用信托通道“跨省放贷”,最后超4亿欠款无法收回。

11月11日,吉林上市公司紫鑫药业(SZ:002118)的一纸诉讼公告,牵出港股上市公司广州农商行(HK:01551)的一起跨省贷款逾期事件。紫鑫药业作为被告,总共欠下原告广州农商行两笔贷款,本金金额合计达2.87亿元。

这起金融借款纠纷,广州农商行即便胜诉,似乎收回欠款的希望也渺茫。数据显示,紫鑫药业目前已陷入资金困局,逾期债务总额接近27亿元,而目前账上现金不足800万元,连3384万元的应付员工薪酬都无法覆盖。

据广州农商行近期披露的三季报显示,截至今年三季度末,该行总资产已跌出万亿规模行列,今年第三季度更是净亏损超过10亿元。

2.87亿“跨省贷款”逾期

早在2019年1月,银保监会就曾发布《关于推进农村商业银行坚守定位 强化治理 提升金融服务能力的意见》。

其中,《意见》要求农商行要专注服务本地、服务县域、服务社区,要准确把握自身差异化定位,确立与所在地域经济总量和产业特点相适应的发展方向、战略定位和经营重点,严格审慎开展综合化和跨区域经营,原则上机构不出县(区)、业务不跨县(区)。

广州农商行与紫鑫药业的两笔金融借款正是发生在上述意见出台之后。

根据紫鑫药业公布的纠纷公告,2019年2月19日,广州农商行与国通信托签订《国通信托・广州农商3号紫鑫药业单一资金信托信托合同》,约定信托金额9500万元,期限1年。

2019年2月20日,国通信托作为贷款人又与紫鑫药业签订《紫鑫药业与国通信托之信托贷款合同》,约定由国通信托向紫鑫药业提供贷款9500万元,期限1年,贷款年利率9.5%。

合同签订当日,国通信托向紫鑫药业发放货款9500万元。然而,2020年贷款到期后,紫鑫药业未能按合同约定还款付息。

第二笔贷款发生在同年6月。2019年6月27日,广州农商行又与长安信托签订《长安宁紫鑫药业信托贷款单一资金信托信托合同》,约定信托金额为2.894亿元,期限2年。

2019年6月20日,长安信托作为贷款人又与紫鑫药业签订《长安宁・紫鑫药业信托货款单一资金信托信托贷款合同》,约定由长安信托向紫鑫药业提供货款2.894亿元,期限2年,即自2019年6月24日至2021年6月23日,货款年利率同样为9.5%。

2019年6月24日,长安信托依约向紫鑫药业发放货款2亿元。然而,自2020年9月起,紫鑫药业也未能按时还款付息。2021年6月23日贷款到期后,紫鑫药业仍没能清偿全部债务。

上述两笔贷款都是通过信托通道来实现的跨省放贷,贷款利率均超过当时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一倍以上,年利率高达9.5%。

根据广州农商行的诉讼请求,截至目前,广州农商行借给紫鑫药业的两笔贷款,未偿还的本金合计有2.872亿元。

如果算上未支付的利息、逾期后的违约金、罚息等,广州农商行在紫鑫药业处未收回的欠款合计约4.03亿元。

欠款方账上现金不足800万

事实上,广州农商行超4亿元的欠款,仅是紫鑫药业欠款金额的冰山一角。

根据紫鑫药业10月26日披露的债务逾期公告,紫鑫药业总共有21笔债务发生逾期,逾期债务总额高达26.78亿元,占最近一期经审计净资产的71.65%。

而这近27亿元的逾期债务,仅仅只是本金,还不包含未支付的利息以及因逾期可能产生的违约金和罚息。

更严峻的是,据紫鑫药业今年三季报显示,截至今年9月末,其还有39.22亿元的短期借款,13.4亿元的长期借款,未来逾期债务仍有可能进一步上升。

资料显示,紫鑫药业成立于1998年,是一家加工销售中成药、人参等产业的企业,在吉林素有“东北参王”之称。

然而在2018年,紫鑫药业的业绩急转直下,当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便同比腰斩。

而至2019年、2020年,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紫鑫药业更是陷入亏损局面,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净利润分别为-0.35亿元、-7.03亿元。

据近期披露的三季报显示,紫鑫药业今年前三季度的扣非净利润仍为-3.46亿元,同比下滑20.22%。截至今年9月末,紫鑫药业的货币资金余额仅为792万元。

可见紫鑫药业现金已经枯竭,甚至连3383.98万元的应付职工薪酬都无法覆盖。

值得一提的是,在紫鑫药业逾期的债务中,除广州农商行的欠款外,其余19笔的债务人都是四大行本地分支行、本地城、农商行等等。

广州农商行三季度亏损超10亿

公开资料显示,广州农商行的前身为广州市农村信用合作社,于2009年改制为广东省内首家农商银行。2017年6月20日,广州农商行在香港联交所主板挂牌上市,成为广东省首家在港上市的农商行。

登陆香港联交所后,广州农商行又随即开启回A股IPO的进程,但回A之路却充满波折。

2019年3月15日,广州农商行首次在证监会网站披露了A股招股说明书,拟发行不超过15.97亿股股票。

8个月后,证监会给出了反馈意见,要求广州农商行就规范性问题、信息披露问题等予以说明。2019年12月9日,广州农商行再次报送招股说明书。

然而,至2020年4月,广州农商行又因其在申请上市过程中,存在部分金融资产减值准备计提不充分、个别违约债券会计核算前后不一致等问题被证监会出具警示函监管措施。

2020年12月25日,在证监会发布的首发上会名单中,广州农商行的身影尚在,但四天后,证监会又发公告称,鉴于广州农商行向该会申请撤回申报材料,决定取消其发行申报文件的审核。

除了回A之路曲折之外,广州农商行在上市期间,管理层也动荡频繁。

2019年8月,该行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王继康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调查;2020年4月,该行原党委委员、行长助理吴海峰涉嫌受贿罪、行贿罪被提起公诉;2020年7月,该行原党委委员、副行长、首席风险官彭志军因涉嫌受贿罪被逮捕。

除此之外,广州农商行近来的业绩情况也不尽如人意。

早在2020年末,广州农商行曾是资产规模超过万亿元的农商银行,彼时其总资产达10278.72亿元。今年二季度末,广州农商行的总资产又进一步增至10913.02亿元。

然而,到了今年三季度末,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广州农商行的总资产就跌出了万亿元规模——从今年6月末的10913.02亿元一度减少至9月末的9817.06亿元,三个月减少了1095.96亿元。

另外,广州农商行的净利润情况也不乐观。今年前三季度,广州农商行实现净利润26.37亿元,同比大幅下降38.1%。如果从单季度盈利情况来看,今年第三季度,广州农商行净亏损一度达10.23亿元。

对于净利润的骤降,广州农商行也给出回应称,主要因为:一是集团大幅计提拨备,提升风险防御水平;二是于第三季度加大不良债权处置力度,同步消耗了部分财务资源。

如今,广州农商行因紫鑫药业无力偿还超4亿元欠款而将其告上法庭,两笔欠款的抵押物是一处位于北京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不动产。

该笔不动产靠近南六环,地段、土地性质在评估和变现上都不具优势,且广州农商行是第三顺位受偿。

面对目前已经现金枯竭的紫鑫药业,广州农商行即便在这场纠纷中胜出,回款几率似乎也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