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中孚君

近日，全面注册制下存量主板项目平移申报工作已经结束。共有两百多家主板申报企业完成了平移工作，将在全面注册制的框架下开始IPO冲刺的新征程。

这也引发了市场对创业板、科创板申请IPO的“存量企业”的关注，特别是那些申报时间较长、长时间没有进展的企业，尤其引人关注。

四川科瑞德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科瑞德”）就是其中一家。该公司IPO申报于2022年6月获深交所受理，2022年11月9日，科瑞德创业板首发回复了发审委的第一轮问询，目前显示进度为“已问询”，之后再无新进展发布。

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倍特药业因被虚开发票、学术推广费被疑涉嫌贿赂等问题备受质疑，最终IPO折戟。而在科瑞德身上，有不少与倍特药业相似的特征，其IPO前景如何，因此也备受关注。

此次IPO，科瑞德计划募集资金7.45亿元，其中2.6亿元用于生产基地（制剂）建设项目，2.8亿元用于研发管线平台项目，4883万元用于营销网络升级建设项目，1.5亿元补充流动资金。

根据招股书，科瑞德的营收和净利持续增长，报告期内（2019年到2022年上半年），科瑞德营收分别为5.1亿元、5.57亿元、6.88亿元、4.352亿元。

增长态势不错，但从收入构成来看，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营收占比分别为42.1％、45.16％、49.38％、49.68％，占据了公司营收的半壁江山。

看得出来，科瑞德对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这一款产品有较高依赖，该产品的销售情况一旦出现波动，则很可能影响到公司的整体业绩。

另一个关键的问题是，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上市已超过15年，虽然属于独家仿制品种，但其对标的原研药（日本住友的“希德”）专利已经过期，也就是说，其他药企已经可以仿制。

且上述药品品类均进入国家集采目录，为避免因报价过高而被调出集采目录，通常进入目录的产品毛利率会相对降低，但该公司的综合毛利率仍高于同行均值，这又是如何做到的？

至于外界对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保护期的关注，科瑞德在给深交所的回复函中称：“发行人于2005年11月取得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生产批文并在国内上市，属于独家仿制品种，近年来公司获得该产品相关专利14项。”

“尽管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已上市超过15年，但由于公司不断提升其技术壁垒和专利保护，目前仍为独家仿制品种。若未来相关循证医学临床证据较为充分，发行人将对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作为化药2类进行重新申报。如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被界定为改良型新药，将不再属于集中带量采购的执行范围。”

从下表可以看出，“希德”与枸橼酸坦度螺酮胶囊虽然在剂型、处方工艺等方面有一定区别，但在适应症等方面不存在实质性差异。同时对这款已经上市17年的“老药”，未来科瑞德要想保持独家优势并保持高毛利，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因此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来源：科瑞德审核问询函的回复

众所周知，药企要维持长期的竞争力，更需要加强研发，不断丰富产品管线。

在这方面，科瑞德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报告期内，科瑞德的研发费用分别为7169.36万元、7719.22万元、10565.99万元和5125.44万元，同期研发费用率分别为14.06%、13.85%、15.35%和11.77%。

虽然不算行业内最低的水平，但从结果看，从2017年12月至今将近5年时间里，科瑞德仅申请了一项新发明专利，即2019年8月份申请的一种坦度螺酮药物组合物及其制备方法和用途。作为一家医药公司，这样的发明专利推进节奏无疑很难让人满意。

与研发费用率相比，科瑞德在销售费用支出上却十分慷慨。

据招股书，报告期内，公司销售费用率分别为50.49%、46.39%、47.44%、44.9%。也就是说几乎一半的营收给了销售费用，其中销售费用的大头是市场推广费，其中又包含了较大比例的学术推广费。

根据过往医药公司案例，一些在营销费用中列支为学术推广费但又未列明详细用途的费用，通常是用于开药医生的“好处”等“营销”费用，甚至可能涉及贿赂等问题，如此前的倍特药业IPO就因市场推广费用被质疑为涉嫌贿赂等问题而被终止发行。

反观科瑞德，也具备一些类似倍特药业的特征，其市场推广费用也主要由学术推广活动费构成，占比超过九成。学术推广活动费中又有近九成来自于自主举办的小型会议支出。

2021年，科瑞德在小型会议上花费的推广费用达1.26亿元。更令人疑惑的是，如此大额的小型会议花费，意味着必须高频举行学术推广会议，但在公司的供应商名单中，却没有一家相应体量的会务服务商？

据科瑞德披露的服务商信息，大多是规模较小的公司，甚至还出现了虚开增值税发票的情况，这也让外界质疑，所谓的学术推广费，可能只是一些“灰色支出”找了代开发票的公司做出的财务处理手段。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的信息，有多家推广公司因为没有拿到推广费而把科瑞德告上法庭的记录，还有一份判决书显示：费海艳等人专门注册多家公司为医药企业虚开增值税发票，其中一家公司即为科瑞德，开具了128份虚假增值税发票，税价合计超过1000万。

在倍特药业IPO终止事件中，倍特药业也存在虚开发票。当时，监管在两轮问询中重点提及了倍特药业的销售费用占比高、推广服务商成立晚且参保人数少、推广服务商与公司之间是否存在真实业务往来、是否存在商业贿赂情形等事项。

再看科瑞德，在审核问询函的回复中，科德瑞仅对代理推广模式和自建营销模式的区别等问题做了补充说明，但从中仍然无法看到，那些通过虚开增值税发票而产生的支出，到底去了哪里？

来源：科瑞德审核问询函的回复

在以往多起公开的药企贿赂案例中，制药企业为了推广销售药品，常有对医院、医生的贿赂行为。

随着集采的推进与监管加强，近年来，类似灰色手段的操作空间已经大幅下降。科瑞德的学术推广费到底属于哪种情况尚不得而知，但要让市场信服，显然还需要公司拿出进一步的解释与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