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比“低碳”多了些什么？

新能源车比燃油车更环保，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是新鲜事了。

新能源技术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关键。但新能源车企业一定更可持续的吗？

这还真不好说。

新能源车企业的ESG起点确实更高一些。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新能源车企业距离ESG满分就没多远了。

大量新能源车企业是不到十年内成长起来的，快速的成长更容易留下ESG方面的隐患。

而且最近，新能源车行业不时发生ESG负面事件，充分显示了行业的ESG治理还有不少需要避开的坑。

本文将以小鹏汽车（XPEV.US）为案例，探讨新能源汽车行业除了产品的节能、减碳之外，有什么其他的“易感”ESG议题。

小鹏汽车2020年在纽交所上市，MSCI随即对小鹏汽车的ESG表现给出了AA的高评级，不仅超越了各大老牌车企，也超越了特斯拉等新能源车企业。

到了2021年末，小鹏汽车全年卖出接近10万辆，比2020年增长263%。

小鹏汽车在这样高速成长的同时，又能在ESG管理上做到前瞻布局，离不开公司在ESG管理上的深度思考，超越单纯的“减碳”。

01 新能源车还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绿”

纯电新能源车在使用端不排放二氧化碳，但是目前它使用的电能，仍然主要来自化石能源。

何况，新能源车在生产的时候，仍有相当多的碳排放环节。

如果用“全生命周期碳排放”的统计方式——即把一辆车的原料和零件、生产、行驶、维护、报废涉及的所有碳排放，全部加在一起——国内纯电动车的“全生命周期碳排放”通常是燃油车的65%-70%。

这个比例并不是很低，远不是人们期待的“净零排放”。

图：以A级乘用车（轴距为2.5米至2.7米，排量为1.5升至2.0升的乘用车）为例，不同燃料类型的车辆碳排放对比。

数据来自中汽中心（CATARC）《中国汽车低碳行动计划研究报告（2021）》

“全生命周期碳排放”在ESG话语体系中称为“碳足迹”。

新能源车虽然实现了30%多的减排，但它的碳足迹仍然不低。比如车辆制造需要的铝合金、电池、轮胎，行驶时燃烧非清洁电力，乃至智能车辆在云端消耗的算力，都产生碳足迹。

所以，新能源车还不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环保。

电动车的所谓“环保”，除了相对于燃油车有30%多的碳减排，更重要的原因在于，电动车未来的减排潜力大。

根据中汽中心（CATARC）的报告，中国纯电车的全生命周期碳排放，将在2030年降到燃油车的一半以下，并将来还会继续降低。

下图展示出了2020年—2030年纯电动车的减排逻辑。

数据来源：中汽中心（CATARC）《中国汽车低碳行动计划研究报告（2021）》

站在ESG的立场上，我们需要注意一点：减排的潜力，并不代表减排的成绩。这些潜力和可能性，不成为新能源车企业的ESG优势，而恰恰是它们在ESG方面未完成的责任。

把电动车生产出来，远不是履责的完成时。

上图中论及“电网清洁化”“材料效率”“生产能效”等多个减排的领域。其中，电网清洁化是能源部门的职责，电池碳排放是电池制造企业的职责。

而在材料效率、使用能效、生产能效上实现提升，促进减排，责任就落在造车企业肩上。

在小鹏的案例中，公司目前采取的减碳举措主要有以下几项。

首先，生产、运营能耗的绿色替代。

2021年11月小鹏汽车的肇庆生产基地光伏项目正式并网发电，11和12月合计发电 290.5万千瓦时，折合减少二氧化碳排放1,531吨。

年发电量预计可取代肇庆工厂10%的工业用电需求。单靠屋顶光伏就达到这样的节能规模，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其次，小鹏在产品中推动采用可持续材料，通过提升材料效率助力节能减碳。小鹏全系车型材料可再利用率达到90%以上，可回收利用率达到97%以上。

企业还对供应商的物流包装做出改进，推动供应商将纸箱、木箱换成可循环使用的周转铁架。

未来，小鹏汽车还计划在低碳材料开发、电池回收等方面做出进一步努力。

02 生产管理的ESG弱项

碳排放不是衡量可持续性的唯一标尺。

人们在看重新能源车的低碳优势的同时，往往忽略了新能源车依然是标准的制造业，需要面对制造业的传统ESG难题。

造车属于对能源、材料和人力需求较高的制造业部门。如果车企对生产环节的优化不足，可能导致低效浪费、危险废物管理不善，以及不规范用工的问题。

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提到过5月比亚迪长沙工厂的废气排放事件。汽车工厂向空气中直排的VOCs（挥发性有机物，常被人感受为“油漆味”“烧塑料味”等刺激性气味）在周围居民中引发了健康问题。

也是在今年年初，特斯拉在加州的工厂同样由于VOCs排放问题，被美国环保局罚款27.5万美元。

汽车工厂通常是受环保部门重点监控的排污企业。工厂会产生VOCs、粉尘、硫氧化物、氮氧化物等污染物。

在小鹏的案例上，公司的肇庆工厂按照工业4.0的标准建造，在节能减排方面也使用了很多最新工艺。

在产生废气污染较多的涂装车间，工厂采用了B1B2免中涂喷涂工艺。该工艺比传统工艺减少一个涂层，也相应减少了油漆和能耗，比传统工艺少15%的VOCs排放量。

在废气处理端，工厂采用最新的“废气浓缩转轮+焚烧炉（RTO装置）”，可使废气中的有机污染物充分燃烧分解，去除率达95%以上。

此外，小鹏也在寻求生产流程中有毒原料的减量和替代，对车间产生的危险固体废物进行专门处置。

抛开一般读者不了解的技术细节，危险废物管理背后的ESG实质，还是在于企业是否有健全的责任意识。

有些企业进行危废管理只是为了保证合规，但忽视了生产活动对环境和社区的影响。

即便是合规的危废管理，长期暴露在低浓度危险因子下的员工和居民，其福祉和健康依然会受到影响。消除这些影响，也应成为企业的环境与社会责任。

企业危险因素的管理，折射到“人”的身上，则关乎企业的EHS（环境、健康与安全）管理。EHS管理的目标是保证企业的工作生产环境安全，预防工伤、职业病、过劳的发生。

EHS是企业的必备工作，车辆制造企业概不能外。

小鹏每月召开总裁质量安全例会和安全管理系统的例会，将安全绩效与高管薪酬挂钩。对于可能的安全隐患，公司各部门横向对比通报，统一防范。在过去三年中，公司未出现因工死亡案例，职业病例为0。

除了标准的生产安全管理、定期风险排查之外，小鹏对所有职业危害岗位员工进行岗位职业危害告知，展开安全培训，并对员工进行岗前、岗中、离岗体检，建立员工健康档案，对员工整段工作期间的身体健康状况负责。

员工心理健康是EHS工作中常常被忽视的领域，责任意识较高的企业会将心理健康纳入工作目标。

心理健康问题最严重的后果是员工自杀事件。尤其在疫情期间，这是需要企业防范的。

有时，员工出现心理问题的直接原因看似与企业无关，但是企业通过向员工提供心理健康援助，阻止极端事件发生，是对内维持员工工作良好状态、对外维护企业形象的必要工作。

小鹏汽车为守护员工心理健康，引入第三方心理咨询机构和咨询师，启动了员工关爱项目。

公司为员工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心理知识讲座，并且开展减压联谊活动。公司对员工自发的兴趣俱乐部同样十分鼓励，并给予补贴和运营支持。

功利点讲，EHS工作有助于让企业免受监管处罚、工伤事件等非财务风险对业务带来的不利影响。

但企业不妨超越这种消极态度。积极的EHS工作能够维持环境整洁，保证员工良好的工作状态和忠诚度，给企业带来巨大的无形收益。

03 智能车特有的安全议题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产品安全与质量”是造车行业ESG的一个核心议题，这一点也不难理解。

市场上销售的汽车，都应接受官方机构和行业协会的安全检测。比如小鹏的P7车型荣获C-NCAP五星、i-VISTA中国智能汽车指数行业首个五星。G3获得C-NCAP、CIASI双安全认证。这是传统汽车行业意义上的安全。

电池起火，是社会舆论非常关心电动车安全问题。这当然是电池企业和新能源车企需要不断改进的。不过公众对这一话题也有过度关切的意味。

行业内多个研究显示，目前技术水平下电动车起火的概率，已经比燃油车低很多。

比如上图NHTSA（美国国家道路交通安全管理局）的数据显示，每10万辆车的起火事件数字，纯电车大概是燃油车的50分之一。

且不论上面这些传统的技术性问题，电动车的安全问题存在另一个有意思的情况。

如下图MSCI对特斯拉的评估显示，特斯拉在“产品安全与质量”方面是“落后”级。

图：MSCI对特斯拉的ESG关键议题表现评价

但平心而论，特斯拉汽车的质量、安全性和智能驾驶技术，在市面上是领先的。

即便如此，还是吃了ESG红标。

这里面很大原因在于，具有智能驾驶功能的汽车，与现行安全规则之间存在矛盾。而特斯拉没能很好解决这些矛盾。

比如，特斯拉汽车中搭载的智能驾驶功能，名字叫“Autopilot”，即“自动驾驶”。这让很多司机误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完全放手让特斯拉汽车自动驾驶。这就导致了交通事故和诉讼。

目前，图中这种行为属于危险且违法的。

所以这关系到ESG中“负责任营销”的议题。在汽车的智能驾驶革命中，小鹏作为智能驾驶技术的领跑者，承担起了营造业态、教育市场的责任。

在MSCI的ESG评分中，小鹏的“产品安全与质量”评分超越了大部分行业顶尖的竞争者。

图：MSCI对小鹏汽车的ESG关键议题表现评价

小鹏汽车搭载“智能导航辅助驾驶”（NGP）系统，可以在相对复杂的路况上实现辅助驾驶。

小鹏在产品介绍中，注重以“辅助驾驶”“智能驾驶”（而非“自动驾驶”）等词汇来呈现相应功能，并从多种渠道对用户进行安全培训。

为了提升司机使用辅助驾驶时的安全意识，小鹏要求司机在上手开启NGP功能前，接受视频教学，并且通过一套测试题。

图：小鹏汽车搭载的NGP（智能导航辅助驾驶）系统在试用前执行的驾驶员安全测试。

仅在启用时提供安全培训还不足够（这有“名为培训，实为避责”之嫌）。小鹏推出了行业首个用户智驾安全体系——“智驾分”。

车辆智能系统会评估用户使用NGP时做出的危险行为，如双手长时间离开方向盘、注意力不关注路面等，最后给出此次驾驶的评分。过低评分的司机，会收到有关的安全培训课程。

04 科技企业与ESG治理

我们从智能驾驶应用的例子可以看到，科技企业获得的商业成绩，同样离不开用责任的眼光看待科技，为创新成果寻求安全、积极、可持续的应用方式，为日常生活带来实际的改善。

小鹏汽车所耕耘的智能电动车赛道，处于新能源和AI两大前瞻性行业的重合线上。如果以责任的眼光看待企业的长远发展，很容易找到一种多方共赢、义利兼顾的发展道路。

除了科技创新之外，小鹏还将公司的服务精神向慈善方向延伸。2021年，公司注册成立了小鹏公益基金会。

这是造车新势力中第一个以企业身份成立的公益基金会，致力于低碳环保理念的教育和传播事业、助力社区发展和残障人员就业。

活动的参与者包括公司员工、车主“鹏友们”和其他志愿者。

正如组织行为学中的一个经典理论所言，在一个做好事的组织之下，其成员也越倾向于精诚团结、无私奉献。

ESG在很多初创的科技企业看来，可能是很“奢侈”的做法。初创公司缺乏必要的资源，可能会选择走“先发展，后ESG”的道路。

其实对于较年轻的企业来说，至少应尽早形成ESG治理的思维，尤其是及时管理和防范行业风险，有利于业务更长久的开展。

小鹏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案例。公司能在商业成绩突飞猛进的同时，把企业ESG管理也做到行业领先水平，彰显了快速崛起的企业行稳致远的信心。这在多种意义上，为企业赢得了市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