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空跟谁学”这件事上，几家知名机构玩起了“接力赛”。

北京时间5月18日晚间，浑水（MuddyWatersResearch）发布了一份长达20余页的做空报告，称其怀疑跟谁学至少有80%的收入是造假的，甚至可能是90%以上。

“没有用户，就没有收入。”浑水称，跟谁学是一家大规模亏损的企业。

受此影响，跟谁学开盘后股价一度大跌超14%。

很快，跟谁学发布澄清公告，直言做空报告数据来源混乱，且充满了对公司业务的无知。与此同时，跟谁学还表示，稍后将针对相应报告所述指控发表更为详细的说明。不过，这份第一时间发出的声明此后很快被删除，具体原因未知。

5月19日早间，跟谁学的详细回复如约而至。

“我们尊重浑水公司的研究方法，但经过详细的阅读分析，以及反复的数据校验，我们遗憾地发现，浑水对于跟谁学的运营细节缺乏必要的认知。”跟谁学在最新的一份声明中，分别对回水做空报告中关于虚假用户、股票质疑以及电话录音等一一进行阐释并反驳。

《国际金融报》注意到，这已经是今年来跟谁学“收到”的第6份做空报告。安迈中国区高级董事孙超认为，几乎所有的做空机构都是以获利为目的的，而非对资本市场进行监督，每一份做空报告背后都有很强的倾向性。“对于众多优秀的企业来讲，自身的利益和中概股的清誉都需要去维护，一旦被做空，企业还是应该迅速和主动地通过无可争议的事实，有针对性的进行辩驳，让投资者和普通股民能够尽快辨别真伪”。

跟谁学“淌浑水”

继瑞幸咖啡、爱奇艺之后，谁学也出现在浑水的“猎杀”名单之上。

5月18日晚间，浑水发布针对跟谁学的做空报告，在报告伊始，浑水便开门见山的给出“目标物”被“盯”上的缘由，“做空跟谁学是因为我们得出结论认为，这几乎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浑水在做空报告中称，该机构基于跟谁学用户和出勤数据文件，从超过200个付费K12课程下载的数据显示的模式表明，跟谁学至少有70%的用户是机器人，甚至怀疑这一数字至少有80%。

为进一步佐证上述分析，浑水在这份报告中还专门中文对照的展现了前员工对跟谁学广泛的bot（机器人）运营的各种细节。之后，该机构称，“我们认为，跟谁学的营收欺诈比例，至少与用户欺诈比例相当。而且，如果跟谁学业务真实部分的ASP（平均销售价格）也被欺诈性夸大，我们也不会感到惊讶。”

同时，浑水还在报告中公然宣称，跟谁学是一家大规模亏损的企业，没有用户，也没有收入。“我们还得出结论，跟谁学在很大程度上低报了各项开支。无论从哪方面讲，跟谁学几乎就是一个空盒子。”

此外，浑水还指出，跟谁学董事长陈向东至少抵押了3.18亿美元的跟谁学股份，出借人是瑞士信贷。而瑞信是瑞幸咖啡的重要保证金出借人，长期持有跟谁学股票的投资者面临的风险是，保证金出借人会大举抛售股票，导致股价暴跌。

厦门言起私募交易员Dorian此前曾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浑水公司的CarsonBlock本人是律所出身，曾在投行做过IBD，熟悉上市流程以及审计业务，有娴熟的调查取证技巧，且尤为擅长交叉询问。其父也是经验丰富的股票分析师，熟悉上市公司。这也是浑水公司的背景，因此被做空的公司不可掉以轻心。

显然，跟谁学也意识到这一点，从删除事发之初不屑的回应到创始人及CFO均积极发声的表现可见一斑。

记者注意到，就本次来自浑水的做空，跟谁学曾第一时间发布声明称，浑水的这份报告数据来源混乱，且充满了对公司业务的无知，对此表示谴责。不过，该份声明约两个小时后便被删除。

“没有想到Muddy Water也搅合进来了，这次，我们会心平气和地在稍后给予回应。”在官方发声的同时，跟谁学创始人、董事长兼CEO陈向东亦在其朋友圈做出回应。

除了陈向东，跟谁学CFO沈楠也通过其朋友圈二度发文否认浑水的“指控”。在第一轮的回应中，其表示，由于切班现象会出现浑水报告中的同一个用户IP在同一时间点同时进教室的情况，“这跟机器人无关，完全是直播间大小班切换导致的，是正常的运营动作”。

而针对程学东股票质押的质疑，沈楠在第二轮发文时则称，“Larry（即陈向东）所持股份在所有已公告的报告期，即2020年3月31日之前没有任何抵押和质押。2020年4月6日，Larry质押510万ADR取得了5000万元美金的贷款额度，该质押股票数量占公司全部ADR的比例为2.13%。于4月8日的投资人电话会，Larry已经向投资人披露了该质押信息。该贷款用途为计划择机增持公司股票。”

3个月内遭多家机构“狙击”

跟谁学官网资料显示，这是一家中国互联网教育科技公司，2014年6月由陈向东（前新东方执行总裁）带领创建。跟谁学的团队成员主要由来自新东方等著名教育培训机构及百度、阿里、腾讯等互联网公司的精英组成。

2019年6月6日，跟谁学在纽交所上市，股票代码为GSX。和其他在线教育企业有些不同的是，跟谁学于上市前已经实现盈利。

或许是相较于同行业绩过于靓丽，今年来，已经又多家做空机构将矛头指向跟谁学。

2月25日，做空机构灰熊研究（Grizzly Research）发布一份长达59页，题为《刷出来的学生数量和财务造假》的做空报告。在报告中，Grizzly Research直指跟谁学2018年净利润夸大74.6%、刷单虚增学生人数以及利用未合并的关联方分流成本，从而进行财务造假。

5月6日，跟谁学发布2020年一季报的同一天，天蝎（Scorpio VC）发布做空报告称跟谁学财务和经营数据造假，且股价被严重高估。

相较而言，跟谁学最近关注度最高的一波“连环指控”来自著名调查机构香橼。

北京时间4月14日晚间，香橼在社交媒体上发布针对中概股跟谁学的做空报告。在报告中，香橼认为跟谁学夸大财务数据、存在“虚假”学员、管理层涉嫌多种金融欺诈等等，最终直指该公司虚报收入高达70%，其股票应立即被停止交易，并启动内部调查。

在做空报告中，香橼通过将新东方、好未来、新东方在线和跟谁学不同时期的业绩进行对比，以及跟谁学在中国媒体报道及行业调研中“缺席“而得出结论：跟谁学的增长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香橼还指出，跟谁学还存在伪造大批用户虚增收入的问题。

此后，跟谁学方面及陈向东纷纷“火速”发声回击。陈向东数度通过社交媒体用“如此无耻”、“一派胡言”来形容这份报告，跟谁学方面也先后发布两份声明予以驳斥。

当时，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称，看空是资本市场允许的机制，反驳时只需就事论事，完全没必要恶意攻击。在他看来，跟谁学的驳斥主要是基于情绪而非客观实际。

显然，香橼也是做足了准备。4月30日夜间，香橼发布第二份针对跟谁学的做空报告，称跟谁学2019年虚增了40%注册用户，并存在多个未披露的关联方。5月7日晚，香橼发布了针对后者的第三份做空报告，指控跟谁学业绩“好到令人难以置信”，并声称其客户获取成本比同业公司低一半。此外，香橼还表示发现了四个积极为跟谁学获取客户的未披露关联方。

随后，跟谁学均及时发布了澄清声明，对指控悉数进行了否认，并表示其对于通过不实指控损害公司声誉，以达到做空获利目的的行为表示谴责。

有业内人士此前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跟谁学频繁遭遇做空的背后，和行业的发展不无关系。“中国的教育培训行业，尤其在线教育，这几年的整体市场需求非常旺盛，行业呈现高速发展的趋势。在这个过程中，容易诞生明星企业，也容易出现浑水摸鱼的企业。”他指出，高速发展的行业被投资者和做空机构同时关注在所难免。不过，该名人士一并指出，如果做空机构在“狙击”企业时不能提供更多令市场信服的举证，相应的做空或可能不了了之。

记者 王敏杰 马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