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有理

编辑 \ 杨一枝

来源 \ 银杏财经

上周，比特大陆CFO刘路遥带人从海淀区市监局抢走了比特大陆公司营业执照的消息刷了屏。随后有消息传出，“吴忌寒正在将北京比特大陆员工转至重庆硅原大陆”，动荡和混乱应该是外界对这家公司目前情况的普遍想象。

然而，比特大陆本周放假了，公司处于一种诡谲的平静中。据悉，放假是因为比特大陆目前没有人主持工作。

被行政复议恢复了法人身份且完成了工商登记变更的詹克团，本该在5月8日领取营业执照。然而，刘路遥带人从工商行政人员手中抢走了该执照。据知情人士透露，刘路遥被关进看守所了。

公开资料显示，刘路遥是吴忌寒的高中和大学同学，媒体报道普遍将他描述为吴忌寒夺权行动中的重要人物。也有人说，吴忌寒其实被刘路遥怂恿了。可以确定的是，刘路遥在公司内充当着吴忌寒意志的“执行者”，由吴忌寒在2017年引入比特大陆负责IPO事宜。

一向放手管理，不过问细节事务的吴忌寒，在失去了刘路遥后，也就基本失去了对公司的掌控。据说，吴忌寒才是5月8日抢营业执照的主使人，他当天在朋友圈 “公司合法雇佣安保力量”的说法也印证了该观点。如果指控成立，吴忌寒难逃追责，或许这也让他无心管理公司。另外，因为抢执照的事情，吴忌寒和刘路遥可以说是颜面扫尽，这也可能使得他们无法面对员工。

总之，无论是恢复了法定代表人身份的詹克团，还是被撤销了登记的吴忌寒、刘路遥，目前都没有在比特大陆管理公司。根据中国的法律，公司应该由法人来经营管理，股东没有直接管理公司的权力。所以接下来主导公司的，会是工商登记的法定代表人詹克团。有消息称，比特大陆的高管团队正在与詹克团紧密联系。

之前詹克团申请行政复议得到支持时，有媒体撰文称之为“失去人心的自我挽救”。然而事实是，仅一周后吴忌寒面对复议结果的手足无措，和暴力抢夺营业执照的行为，让更多人意识到了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经营者。

有比特大陆的海外员工评论：It made me feel very bad that someone from Bitmain would do this dishonorable thing, and that I continue work for them（比特大陆居然有人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并且我还要继续为他们工作，这让我感觉非常难过）。

对国内员工而言，相较于荣誉感，更让他们不安的或许是吴忌寒给公司带来的持续动荡。

2019年10月28日，吴忌寒变更了北京比特大陆的法定代表人。随即，他宣布全员涨薪，涨薪幅度高达30%，显然此举是为了拉拢员工。然而仅过了一两个月，局势稍微稳定后，吴忌寒就实施了号称50%比例的大裁员，以“节约成本”，并把这个原因归咎于“前董事长乱扩张”。

比特大陆的某高管称：员工的成本仅占公司总营收的15%不到，人力成本并不高，裁员确实没有必要。该高管认为，从吴忌寒坚决裁员的举动中看出他似乎没有财务常识。在詹克团反对裁员的公开信中，也写到“相对于比特大陆的获利，这个（人力）费用并不大”。

越来越多的比特大陆员工认为，吴忌寒擅长的是权力争夺、政治斗争和媒体炒作，詹克团显然并不擅长这些，但却是能真正能做事、经营好公司的人。

抢营业执照事件发生前，吴忌寒曾要求公司员工转发他“就是干、不要怂”的宣言；在抢夺事件后，吴忌寒强迫比特大陆员工重新签订合同，转移到他所控制的重庆硅原大陆科技有限公司。

但这一指令被很多员工拒绝，其中AI团队明确表示：一个也不签。有比特大陆AI团队的员工称，“比特大陆AI四年，终于第一次在老板（詹克团）没拍桌子的情况下，对一件事达成了一致。”

从收买人心到失去人心，吴忌寒夺权后的这半年，并没能交出令员工满意的答卷。反倒是有媒体为他梳理了“功绩”，交出了半年“答卷”。其中有两点最为突出：

1.2020年前4个月，公司营收超3亿美元

2.收到了千万级别的AI订单尾款

然而，比特大陆销售团队某资深高管称：所谓千万级别的AI订单尾款，是去年詹克团掌管公司时所签订单的尾款。自吴忌寒夺权至今，比特大陆的AI业务颗粒无收，一个订单也没能签下来。反倒是东北有个订单，还有300万尾款，客户想付款却因为相关业务负责人不清楚流程，入不了帐。

至于4个月3亿美金的营收，该高管说：按照以前詹总的“变态”要求，S19发布的当月，他可能就会提出不低于3亿美元的当月进帐目标。该高管说，这一判断是基于詹克团去年定下的一项销售指标：不管币价什么行情，每个月至少要有1亿美金进帐。刚开始，销售团队认为“詹总疯了”，但后来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并最终实现了这个目标。

这也与外界对詹克团的诸多描述相吻合：对工作要求非常高。除了对是他一直亲自掌管的研发团队要求很高外，在2019年，詹克团对矿机销售和供应链团队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2018年底，币价非常低的时候，比特欠过供应商货款，但自2019年4月起，就不再拖欠供应商货款。但吴忌寒10月28日夺权后，比特大陆从12月起又开始拖欠供应商货款了。该高管同时表示：10月与11月，是比特大陆2019年销售收入最高的两个月，足见其管理混乱。

当然，大量的供应商欠款也导致外界对“4个月营收3亿美金”的说法产生了质疑，包括股东。据比特大陆某股东透露，刘路遥是一个非常封闭的人，他向股东提供的信息少之又少，这让股东们非常着急。有股东亲自打电话询问刘路遥公司情况，却只得到了“外交辞令”式的回复。

回归员工层面，多数人在吴忌寒夺权之初有两种感觉：第一是开心。吴忌寒掌权后，宣布涨薪30%，加薪的喜悦是普通员工难以抵挡的。其次是舒适。詹克团在公司内被称为工作狂，而吴忌寒夺权后，员工不用再被督促。

吴忌寒夺权后，从研发到供应链和销售，比特大陆几乎全员处于放松状态，从短期来看，惬意感是免不了的。然而，加薪减压的舒适状态在一开始或许美好，但很快就有员工感觉到没有安全感。

没有业绩支撑，公司拿什么养活那么多员工呢？这或许也是詹克团与吴忌寒对裁员一事，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如今，经营能力不足、暴力夺权执照的吴忌寒正在失去他曾极力拉拢的人心，而另一张他控制员工的底牌（期权）也将脱离他的掌控。

之前，《银杏财经》在吴忌寒抢营业执照前，就曾撰文称“吴忌寒坐不住了”，文中一段讲到比特大陆的期权池：“据知情人士透露，设立公司期权池的股权是由詹克团一人承担的。并且根据詹克团和吴忌寒早期的约定，詹克团划出10%的股权作期权即可，他却划出了接近20%的期权池用于激励员工。如今，这一举动反倒是削弱了自己，武装了对手”。

后来有造谣的文章出来，说詹克团给出的期权池还没达到约定规模。在这里《银杏财经》要更正：根据詹克协和与吴忌寒早期的协议，詹克团划出9%的股权作期权即可。据詹克团与吴忌寒签署的“对赌协议”（已转为股东协议）显示：詹克团在签订合同的15个月内，研发成果满足指标，最多可获得60%股权。同时，需要划出不低于自己持有股份的15%做期权。

2013年詹克团只用6个月时间就达到了双方协议约定15个月内达成的目标，并根据条款获得了60%的股权。从此以后，比特大陆的矿机性能指标就一直保持行业第一。根据协议约定，詹克团只需要拿出自己所持有股份的15%设立期权池，即只需要划出9%作为期权。然而，詹克团却划出了20%的期权池用于激励员工。

据接近比特大陆股东的人士透露，詹克团曾解释他为什么多划出了超过一倍的股权来设立员工期权池：“如果公司做得好，股份会很值钱，我不需要那么多股分，40%已经很多了。如果公司做得不好，我们需要更多的股份来招纳人才，把公司做起来”。

正是基于这样规模的期权池，比特大陆才能给员工发放出丰厚的期权，才能招到很多优秀的员工。员工的“身家”与期权紧紧绑定。在吴忌寒夺权后，因为期权而选择沉默的员工不在少数。

在一张吴忌寒5月8日转发并评论的截图中，詹克团曾向员工表态：会保证北京比特大陆员工在开曼比特大陆的期权。然而据媒体报道，开曼比特大陆的员工期权池，目前正被吴忌寒通过董事会控制着。

董事会由股东设立，詹克团持有60%投票权，理论上可以掌控开曼比特大陆董事会和期权池，以及下属的所有子公司。

据媒体报道：吴忌寒是在没有召开股东大会的情况下，备案修改了开曼公司章程，取消了詹克团的10倍投票权，使得詹克团的投票权下降为36%。这个法律事实是非常清晰的，所以开曼层面的官司没有悬念，现在就看吴忌寒能把这个官司拖多长时间。

有意思的是，先于开曼比特大陆投票权的官司结束前，詹克团就取得了境内北京比特大陆的法律胜利。突然被放假一周的比特大陆员工们，你们还好吗？工作狂詹克团即将回归，你们轻松惬意慢节奏的工作状态或许也行将结束。

当然，松懈状态下经营不善所带来的不安全感，和控制权争夺带来的动荡也即将结束。据称，比特大陆员工中硕士及以上学历占比超过50%，研发人员的比例超过45%。或许，这样人员结构的企业，不会惧怕压力，反倒是应该警惕随意涨薪又粗暴裁员所带来的经营混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