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今年6月的那次罢工相比,这次司机的要求明显变高了,他们既要求延长STFRS的时间,也要求在原有规则上,继续扩大福利。政府和工会已经坐下来进行了两次会谈,但距达成共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因不满薪资与用工制度,从今年11月下旬开始,韩国全国民主劳动组合总联盟(下称“民主劳总”)旗下货运工会组织“货物连带本部”领导卡车司机集体罢工。

当地时间12月6日,民主劳总组织再次在韩国境内15个地方举行联动罢工活动。卡车司机封锁了许多工厂的入口。

本次罢工是韩国近20年最严重的一次,影响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尽管韩国政府一度迫使司机重返工作岗位,但截至上周末,也只有25%的集装箱运输恢复到正常水平。 目前工会与政府在解决方案上仍未达成一致。

地铁系统跟风

“工人的诉求是保证工资待遇。”毕业于成均馆大学法学专业的南树林博士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今年以来,全球燃料成本飙升,韩国也不例外,所以最低工资保障对工人来说尤其重要。

这是韩国卡车司机今年以来的第二次罢工,他们要求政府继续采用安全卡车货运费率系统(STFRS)。这项系统最早在2020年启用,可以让司机在收入、工作量和安全驾驶之间保持平衡,保证最低工资水平。

STFRS原定于2022年底到期。今年6月,韩国司机要求政府将STFRS延长至2025年底,洽谈不成,一度停工8天。

此次货运司机罢工之前,11月30日,首尔地铁系统工人罢工。当天首尔的早晚气温为零下6.8度,体感温度更是达到零下12.5度,市民穿着厚厚外套,戴着围巾、手套,挤在地铁站台和楼梯处。

首尔地铁罢工起因是裁员。今年9月,主导着首都公共交通体系的首尔交通公社方面提出裁员计划,该公司给出的理由是长年让老人免费坐公交、地铁以及一系列的福利政策让财政不堪重负,他们计划在2026年前裁减1539名员工。

首尔工会一直都反对裁员计划,谈判破裂后,11月29日,首尔地铁工人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而后在30日深夜,首尔交通公社与两大工会(首尔交通公社工会与统合工会)戏剧性地达成了一致的劳资谈判。

首尔交通公社表示,将妥善安排好工人,并承诺明年工资提高1.4%。12月1日,首尔地铁恢复正常。

公开信息显示,首尔交通公社盈利能力连年下降,去年的负债规模为6.6072万亿韩元,2019年本期净亏损规模为5865亿韩元,2020年为1.1137万亿韩元,2021年则为9644亿韩元。

生计难维持

“其实,卡车司机罢工和地铁工人罢工的诉求点不一样”,南树林表示,可以把地铁罢工看作是对卡车司机罢工的积极响应和援助。

“和今年6月的那次罢工相比,这次司机的要求明显变高了,他们既要求延长STFRS的时间,也要求在原有规则上,继续扩大福利。政府和工会已经坐下来进行了两次会谈,但距达成共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南树林说。

随着罢工战线不断拉长,卡车司机的生计危机也慢慢显现。大量卡车、货车长达十多天没有运行,司机没有收入,车贷面临断供风险。

63岁的卡车司机金英酱(音)称,工人不是敌人,他们忠于自己的国家,正在为出口做贡献,但油价上涨让大家的收入远远低于去年。他目前每月赚30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5904元),妻子已经退休,现在不得不从事清洁工作维持生计。

连续13年开集装箱货车的朴振泰(51岁)解释了在政府的高强度压力下,还要坚持罢工的理由:每天凌晨6点上班,晚上7点下班是普遍情况。每周只休息一天,每年的交通纠纷也有2到3起。

朴振泰表示,即使省吃俭用,除去加油费、车辆修理费、保险费等固定费用后,每月手里拿到的也不到300万韩元,还要还贷款。“难道是我们想罢工吗?但是,在落实制度之前,我们实在无法恢复(工作)”。

金成镇(42岁)成为货车司机已经10年。他表示,现在韩国民众面临着高利率、高油价、高物价的困境,现在还有10天以上都不能工作。如果罢工以失败告终,自己和工友们只能面临卖车、转行的命运。

经济损失如滚雪球

上周,尹锡悦发布了一项行政命令,要求水泥卡车司机重返工作岗位,违反规定的工人将面临最高三年的监禁或高达3000万韩元的罚款。

全韩大多数的卡车司机违抗了这一命令,货运卡车司机团结工会(CTSU)甚至决定“对政府采取法律行动”。

与此同时, 韩国炼油、钢铁、石油化学行业因“物流瘫痪”带来的损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数家加油站被迫暂停营业,炼铁厂面临关门。

韩国经济副总理兼企划财政部长秋庆镐近日表示,韩国仅炼油、钢铁、石油化学等行业就出现了约3万亿韩元规模的出货损失。

“一直在催促供应用油,但从供应商那里只能得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的答复。我觉得继续开店也没什么用了,索性告诉员工明天不用上班了。”12月4日,在首尔西大门区经营加油站的李先生这样说,受罢工影响,李先生未能采购到供应用油,附近一家加油站也因汽油库存见底,进入停业模式。

韩国加油站的用油供需日益恶化。据推测,本周初,韩国“干涸”的加油站超100家。据韩国产业通商资源部透露,首尔、京畿道等首都圈,关店的加油站最多。

过去10天里,韩国石油化工行业的累计出货量损失规模约为78.1万吨,换算成金额达1.0173万亿韩元,钢铁行业累计出货损失规模也超过了1万亿韩元,仅韩国五大钢铁公司浦项制铁(POSCO)、现代制铁、东国制钢、世亚制钢、KG钢铁的出货损失额就达9000亿韩元。

特别是中小型钢铁公司,因装载空间不足,只能在炼铁厂内的道路或空地上叠放钢材。韩国钢铁制造商SeAHBesteel相关人士表示,“正在考虑停止部分工厂运转的方案”。

随着罢工的持续,韩媒预计损失规模将持续扩大,或超出以往。但以尹锡悦为首的强硬派仍未改变立场,12月5日,尹锡悦称,正与韩国国际贸易协会(KITA)、韩国航运协会(KSA)和韩国国际货运代理协会(KIFFA)等行业团体站在一起,这些团体声称2020年引入的STFRS使物流费用过于昂贵,并抱怨卡车司机正在损害他们的交付能力。

尹锡悦表示, 不会满足卡车司机所谓的“不合理要求”。

南树林推断,由于政府和工会难以在STFRS的谈判上达成一致,这场罢工还要持续数日时间。

记者:周秭沫

编辑:王哲希

责任编辑:毕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