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工昌

近日，三元股份发布公告称，2022年8月6日10时至8月7日10时，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在淘宝网司法拍卖网络平台上对新华联控股有限公司持有的湖南太子奶集团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40%股权进行第二次公开拍卖，公司以7005.4万元的价格竞得。

上述股权是湖南太子奶的第二次公开拍卖。2022年7月，新华联所持湖南太子奶40%股权首次被公开拍卖。按照当时的资产评估结果，这部分股权在评估基准日2021年12月31日的市场价值为1.25亿元。当时三元股份表示放弃优先购买权且不参与本次拍卖，最终该拍卖因无人出价而流拍。

2022年8月5日晚三元股份发布公告称，通过对湖南太子奶未来发展的综合考虑，公司决定参与本次拍卖并行使优先购买权。2022年8月6日，湖南太子奶该部分股权进行第二次公开拍卖。在经历第一次流拍之后，此次起拍价由8756.76万元降至7005.4万元，较之前的评估市值打了5.6折。最终，三元股份拿到湖南太子奶40%股权，加上此前三元持股的60%，太子奶正式成为三元的全资子公司。按此次拍卖价格，太子奶的估值只有1.75亿，与当初的7.15亿的接盘价相比，蒸发了76%。

“饭前饭后太子奶，天天补充乳酸菌。”上世纪90年代，太子奶曾是一代人的记忆。在乳酸菌领域，其全国市场占比曾高达70%以上，销售资产规模高达200亿以上，可时至今日，太子奶全在一起的估值已是2个亿不到。

曾辉煌一时的太子奶为什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太子奶的暴起之路

李途纯是湖南人，大学毕业后在国企干了几年，后辞去工作，带着300块钱和一本书闯深圳。在这里，他干过粮油、书店、酒店杂活，还做过《花花公子》杂志的代理，甚至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一个人背过水泥。1993年李途纯贷款10万印了一批毛主席百年诞辰挂历并高价售出，最终赚取了第一桶金200万，但后来开展的各项投资多是亏损。

没办法，李途纯只好再闯深圳。据说因为看到很多企业的领导饭后都爱喝乳酸菌，李途纯便于1996年在湖南成立株洲日出江南实业集团，后来改名为湖南太子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主要生产乳酸菌，也就是被后来人所熟知的“太子奶”。

大约过了一年，李途纯的产品在株洲、长沙开始有了不错的口碑，但也仅限于此。1997年央视广告位招标，李途纯带着借来的20万入场券进入竞标现场，最后居然拿到了竞标的最高价格8888万，成为了轰动一时的“标王”。要知道当时太子奶一年销售额还不到500万，如果失败了，他全部资产也抵不过这个竞标价格。这不是在做生意，完全就是在赌博，不过这一次，李途纯赌赢了。

在成为“标王”之后，当地政府对其大开绿灯，银行争着抢着给他放贷，“想要多少，你开口”，经销商们更是直接揣着现金上门，大量的卡车在太子奶生产厂前排着队取货。仅3个月过去，太子奶就迎来了一亿的订单。

从2001年到2006年，太子奶连续六年业绩翻番，年销售额从5000万一路飙升至15.3亿元。2007年，太子奶在全国拥有7000多家经销商，总营收达20多亿，市场占有率为76.2%，成为全国乳酸菌行业当之无愧的Top1。另外，其主导产品“日出”牌太子奶，被列为中国食品饮料行业唯一“国家火炬计划”高科技产品、中国食品科学技术学会连续十年推荐产品。这些也意味着李途纯迎来了事业的巅峰期。

疯狂扩张，危机潜伏

面对着暴涨的订单，扩大生产能力就成了当务之急。

从2002年开始，太子奶先后投资三十多亿元，在湖南株洲、北京密云、湖北黄冈、江苏昆山、四川成都兴建了五大乳酸菌奶生产基地。这也不由让人生疑，这么多生产基地同时上马，李途纯哪来的这么多钱？要知道，2002年太子奶一年的销售额也才刚刚过亿，每年净利应付央视天价广告费用都还不够。

靠银行贷款？前面说了，银行是愿意贷的，但银行也不是无底洞，借了要还的，所以全靠银行肯定不行。但靠自己的销售也更不行，那怎么办？

李途纯的办法是，将品牌的知名度用到极致：让产业链上下游的资金都为己所用。具体说来就是当企业要采购，供应商先发货，企业后付款；当企业要销售，经销商先付款，企业后发货。

后来，李途纯还嫌不够，又把这种模式给完善了一下。经销商不但要先打款，还得预交保证金，相当于年度进货货款的10％。当然这钱也不白收，太子奶会根据打款额度多发一定比例的货，相当于打了个折扣，且年底承诺了高额的销售返利，要是卖不出去，还可以到集团退货。这叫什么？叫“集团控制现金流，代理商零风险经营”。（1）

对供应商经销商如此盘剥，在市场秩序完善的今天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却让太子奶在当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短时间内太子奶就吸引了7000多个经销商，另外还有更多的经销商们争先恐后打款，这大大缓解了太子奶要扩建的现金流不足的问题。但当时太子奶为扩张而产生的债务利息一年就能达2个亿，这几乎完全吞噬了企业的利润，也为日后的一系列危机埋下伏笔。

致命的对赌协议

太子奶良好的发展势头使李途纯越发膨胀。

2006年，李途纯欣然接受英联、高盛、摩根士丹利等三大投行7300万美元的融资，同时双方签了一份风险极大的对赌协议，即收到7300万美元注资后的前3年，如果太子奶集团业绩增长超过50%，就可调整(降低)对方股权，如完不成30%的业绩增长，李途纯将失去控股权。

对于此次对赌，李途纯显得极度自信。他先在开曼注册“中国太子奶（开曼）控股有限公司”，下面有三个子公司，分别是香港硕润控股有限公司、ChinaTZN(BVI)SunriseLimited(“日升公司”)和ChinaTZN(BVI)TopriseLimited(“日上公司”)。而香港硕润旗下有四家子公司，分别是株洲太子奶、昆山太子奶、湖南太子奶供销有限公司和北京太子奶，这四家公司都是100%全资的外资公司。

2006年11月，湖南太子奶集团更名为中外合资“中国太子奶（开曼）控股有限公司”，完成私募。在股权结构上，设定由李途纯等人和三大投行共同成立的开曼太子奶掌握太子奶旗下全部子公司的股权。

但就在完成私募后的第二年，太子奶出现业绩大幅亏损。到了多灾多难的2008年，南方冰灾、全球性的金融危机等导致国内货币政策紧缩，外加对国内乳业具有毁灭性打击的三聚氰胺事件，各种问题的汇聚使得太子奶的业绩连续三年出现断崖式下滑。

根据对赌协议，李途纯必须失去对太子奶集团的控股权，但这遭到李途纯拒绝，此时参与投资的花旗银行等国外银行要求太子奶集团还款。但那时太子奶总资产26亿，负债27亿（一说是26亿），基本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为解决债务问题，李途纯开始用各种渠道找钱来解决自己的困局，对经销商、员工以及社会集资1.3亿，但是这1.3亿面对27亿的窟窿，无疑是杯水车薪。最终，李途纯还是丧失了太子奶的控制权。

国资托举失败

太子奶内忧外患之际，李途纯一筹莫展，其所在的株洲市只好出面，以国资的高科奶业托管了太子奶，而李途纯则将公司抵押给株洲政府。

为挽救太子奶，株洲市政府采取各种措施，从“用钱解决”（输血太子奶），到“找人解决”（政府派官员文迪波托管），再到“用法律解决”（破产重整）三个阶段。（10）

2008年株洲市政府从株洲南车时代公司借款3000万打入太子奶。但这点钱对27亿负债的太子奶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于是政府想着派人去接管。

这年12月17日，刚从国家开发银行湖南省分行行长助理卸任，回到株洲市高新区管委会当副主任的文迪波，受株洲市委书记和市长委托带团队进驻太子奶。他采用的方式是成立高科奶业“托管”太子奶，即分离太子奶债务，高科奶业资本金只用于生产经营。这一创新的“托管”模式很快被有关领导肯定。

文迪波的这一方针在短期内收到了效果。2009年1月至2009年9月末，高科奶业的经营业绩不俗，完成利润近8000万。2009年国庆后，10月21日，株洲市副市长肖文伟在太子奶株洲基地召开太子奶问题现场办公会，成立5+1的太子奶领导机构，在这次会议之后，文迪波被安排为负责生产经营的小组成员，罗伟则成为综合协调人，肖文伟则为最高决策长官。

对此时的太子奶来说，通过自主重组成为其存活的唯一方式。由新统文迪波和老兵李途纯各自找门路其实主要就是找投资者来进行。同年12月14日，高科奶业对外宣布，经选择已有方正集团、四川新希望集团和长沙新大新集团入围，入围者各将500万保证金打入株洲市政府指定的账户。

从新闻发布看，李途纯方引进的北大方正集团排在第一位。当时方正集团雄心勃勃，不仅出资太子奶，还与株洲市政府商谈了一个包括食品、教育、培训、IT等在内的一揽子投资计划。但到最后关头，李途纯却反对方正集团入主。李途纯的理由是方正要查账，是不尊重太子奶，人家投钱进来要查一下账还不允许。其实真实的理由是此时的太子奶完全是个烂摊子，财务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查。

2008年12月14日晚上7点，李途纯的太子奶集团方面、高科奶业方面、顾问单位方面和政府部门十余人召开会议。原本是商定投资者进入，同时李途纯签署股权转让协议，但李途纯坚决不肯签署，并“声泪俱下”要求再给他一次机会。

主持会议的肖文伟在会议的最后一刻答应李途纯的十条承诺，其中关键的第一条是7天内向太子奶输入3000万原材料。

大家都以为这点事对李途纯硬不算什么，但约定的8天后工作人员到三地盘库数据显示，仅有1200万原材料到库。面对着言而无信的李途纯，株洲市政府彻底震怒，第二天，株洲市政府紧急开会决定，由高科奶业收回太子奶的经营和引资主导权。

李途纯违约不仅使自己彻底失去对太子奶的控制，更让三家原本信心满满的投资者彻底失望，他们纷纷索回500万保证金，不再与太子奶瓜葛，使太子奶失去了最后的救赎机会。是李途纯自己将太子奶揣入了悬崖。

高科奶业后又引进软银中国、上海明观和北京商络等增资扩股，但仍未避免太子奶覆亡的命运。

2010年4月，花旗银行以债权人身份向开曼大法院申请对太子奶实施破产。开曼大法院受理后，指定香港保华顾问公司作为太子奶的临时清盘人。

“香港保华作为清盘人代持太子奶全部股份，成为债务人。如果中国与开曼有司法关系，李途纯在法律上就已经不是大股东了。”一位接近香港保华的人士表示。

香港保华在给媒体的声明中，表示要对太子奶申请破产重整，并已委托曾经作为五谷道场破产管理人的北京中咨律师事务所组成重组委员会。

如果香港保华或其代理人在内地取得管理人资格，意味着重整方案将由香港保华提出，重组人也由香港保华来寻找和洽谈。这意味着，高科奶业不再是当然的重组方。

而且，太子奶在国内五个基地的子公司，都是独立法人，各地法院能否取得共识，目前不得而知。（2）

在太子奶事件中，株洲市政府一度混淆了主体与客体的关系甚至“越俎代庖”，站错了位置，致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使太子奶摆脱困境。李途纯产生过度自信，追求过度扩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控股权去下“对赌”这一风险极大棋子，为后来的产权之争埋下祸害。在太子奶病入膏肓的时候，李途纯没有从公司的利益出发，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利“另起炉灶”公开与政府以及原太子奶集团抗衡。作为企业的领导者，李途纯虽有过人的才华和能力，但是不够严谨，过度自信，为了追逐自己的名利不顾企业的长远发展，最终导致太子奶破产重组。（3）

第一个无罪释放的民营企业家

2009年11月底，李途纯就给市长写了份《关于太子奶的汇报材料》报告，痛陈高科奶业主要管理者文迪波不懂管理、造成亏空，还在企业里搞利益输送。

12月初，他又以太子奶的名义宣布，高科奶业违反了托管协议的五大核心条款，太子奶不再承认文迪波和高科奶业对集团的托管权。

怒不可遏的文迪波对李途纯使用了4套组合拳，让李途纯失去了一切；

组合拳一：文迪波联合三大投行将李途纯排挤出局，自己拿到了太子奶的控制权；

组合拳二：文迪波私下成了两家广告公司，承接了太子奶1200万左右的广告合同，然而没有投放一分钱的广告。

组合拳三：文迪波将过去自己所在的国企股份私有化，然后将太子奶的商标低价收购，换句话说，太子奶这个品牌属于文迪波了！

文迪波利用过去政府的职务之便，动用了一切权利关系，以李途纯集资为突破口，将李途纯送进了监狱！（4）

2010年6月21日，李途纯在北京抓捕，抓捕理由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涉嫌挪用资金”和“职务侵占”。两日后，李途纯被关入株洲市看守所。而太子奶也进入了司法重整程序。

在此期间，和李途纯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以及原太子奶重要下属，全被要求配合调查，有的甚至直接被抓了起来。其中，李途纯的舅舅高博文在配合调查期间割腕自杀了，弟弟李洁纯一度瘫痪，大妹妹李冠军则面部瘫痪，“无法长时间说话”。这样的打击让李途纯绝望不已，但他仍拒绝认罪。

狱中的李途纯在坚持读法律书籍的同时，不断通过律师向湖南省纪委举报文迪波贪污。也帮狱友们做法律咨询，据说先后曾帮过二十多个狱友无罪释放或是减轻处罚。2011年7月，文迪波被湖南省纪委“双规”，后来因受贿罪和渎职罪被法院判处9年有期徒刑。与此同时，株洲市天元区检察院认定先前起诉李途纯的各项罪名不成立，决定对李途纯不起诉。2012年1月，李途纯在被羁押了15个月后走出看守所。据统计，他是著名民营企业家中第一个被无罪释放的。

打“民族”牌揭露外资投行

但出狱后的李途纯仍未停歇，觉得自己有两个敌人——一个是地方的腐败分子，就像抗日时的汉奸和卖国贼，帮助外国人侵略中国；另外一个是外国投行，就像美国攻打别的国家，需要先找有杀伤性武器的理由。

于是一方面，他中纪委和湖南省纪委同时发出举报信，实名举报原株洲市副市长、太子奶托管小组负责人、时任湖南省交通运输厅副厅长肖文伟，指控肖“利用手中权力，勾结国外财团，将太子奶集团带向破产重整，从中攫取数目过亿的巨额财富，在这个过程中，还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逮捕，并对家人进行恐吓威胁”。另一方面，他又打出了“民族牌”，持续抨击外国投行。因为在他看来，如果花旗银行不抽贷，如果外资投行不排挤他，什么事都没有。

李途纯写了一本《经济刺客杀入中国——11家顶级外资投行围剿太子奶内幕》的书。他说“太子奶事件，完全是经济间谍造成的。我时刻能感觉到他们是间谍，而且是双面的。那个英联的负责人，既是美国间谍又是英国间谍，非常明显。我不做他们的经济间谍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一口咬定美国人搞死了太子奶的同时，他也不忘炮轰一下后来太子奶的新晋股东新华联，他发文称“鼓励李途纯式实业实体报国，谨防（傅军）空手套白狼圈钱模式”，而此时，傅军已经被李途纯留下的烂摊子，坑得一塌糊涂了。（5）

但这次他所举报的肖文伟经受住了纪委的调查，一直担任湖南省交通运输厅副厅长。至于外国投行的“阴谋论”，就更没有什么动静了。

李途纯为什么失败？

孙宏斌曾说过：“人原本生活得很好，原本可以不冒险，但因为选择了梦想，而遭受到困苦和失败。虽然中国人讲究成王败寇，但为了梦想和理想而拼搏，即使没有成功，也值得所有人尊重。因为这个世界就是靠有梦想的人去推动的。”（6）

这话对李途纯也许狠合适，不管结局如何，他一生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个梦想在奋斗。但作为一个企业人，他确实是一个不合格的经营者。

李途纯认为，他的失败主要有四个方面：决策失误、扩张过快、管理不当、用人不当。（7）

　一位河南籍经销商在媒体上透露，李途纯的工作重点，除了广泛招募经销商，就是四处向银行借贷，湖南当地几乎所有银行，都有太子奶借贷记录。有丰富营销经验的人士都知道，产品销售靠的是推拉力量，电视广告只是产品销售的一种拉力，把消费者拉过来关注你的产品，关注之后又要把产品推介给消费者，重点的推介阵地无疑是商超终端。

笔者仔细观察过许多大型商超，其前面的堆码探头一般都是被伊利、蒙牛、娃哈哈等食品饮料占领，很少看到太子奶的身影，更谈不上上乘的陈列位置和导购员的专业培训了。太子奶的包装和标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有一次，笔者有事去请教太子奶一位干部，询问太子奶销售制度怎么样执行，他的回答让笔者瞠目结舌，“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可见太子奶的制度是很少有人执行和遵守。

太子奶的员工都知道，李途纯很重视江湖哥们义气。当初创业那帮兄弟，不管水平如何，李都给那些功臣安排个不错的职位。随着太子奶的成功，掌门人李途纯的亲戚也纷纷投奔他，欲在太子奶谋个差使。在太子奶许多部门都能看到李的亲戚的影子，可以说在太子奶到处都有李的耳目。外界朋友传说，太子奶是个家族式企业。（8）

有钱后的太子奶立刻开始膨胀，业务涉及乳制品、食品、“辣翻天”调味品、童装、日化用品、酿酒、旅游休闲、餐饮、零售、传媒、房地产等，并且把这些实体产业的成功希望押在资本运作上。可这些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做成的，基本都在亏损。

四面出击的太子奶在自己的主业——发酵型乳酸菌这个品类上却始终固步自封。其产品外观上显得种类单一、形象陈旧，单调、土气，几十年如一日基本没什么变化。产品本质上更是没看到半点进步，它根本没想到要从消费者需求的角度去开发产品，也不想从产品类型和所对应的目标人群和使用场所上对产品进行有针对性的开发，像一个羸弱的老农，赶着一头老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接手太子奶的高科奶业一位高管提供的数据显示，2008年年底太子奶欠经销商超过4亿，而同年的销售为13个亿，“12个亿的销售有三分之一是负债，这样的企业要出大问题。”

“太子奶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再给他100亿，还能再玩个三五年。太子奶的问题用几句话来概括就是债务大于资产，资产大于产能，产能大于销售，销售靠高费用支出。这种企业能够玩下去吗？神仙都玩不转。”上述高管说道。

2008年6月22日，株洲十几位太子奶经销商举着横幅，上书“太子奶还我血汗钱”字样。一位湖北经销商对记者表示，“他(李途纯)就是圈钱，他每年都拉我们经销商到株洲基地和其他各大基地去参观，还搞经销商抽奖，我们就是看到他这么豪华的厂房和基地才放心地给他打钱的。”（9）

总起来看，他所经营的太子奶，没有任何先进的技术，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现代管理，有的只是赌博的心态，踩在短缺时代的风口，借助底层人包括地方政府对国家权力媒体央视的近乎崇拜式的信奉，还有地方金融系统对权力与风口的迷信，成就了太子奶突然崛起的奇迹。

而在企业踩着时代的风口暴起之后，他既没有适时对企业进行精细化管理提升效率，也没有对企业产品进行持续的技术改进，甚至对销售渠道的差异化针对性措施都没有，有的只是利用标王赋予那件华丽外衣借钱建厂房，压榨供应商和销售商，多出点钱再胡乱多元化经营。亏了没钱了赌性发作，又签对赌协议，完不成协议又不肯退出，政府介入又始终不愿配合，甚至以戏剧化手段骗取信任想继续控制，被对手送进牢狱出来后又拾起民粹大旗，一番舞弄，再也没有回响。从人性的丰富性而言，他的经历堪称传奇；从企业的运营发展来看，他的一切乏善可陈。

注释：

（1）从央视标王走入破产穷途，从家喻户晓到无人问津：太子奶真相 路上读书 2022-08-19作者：浑水莫渔

（2）从拯救到放手：太子奶崎岖重组路2010-07-02来源：第一财经日报作者：张丽华 刘浪

（3）太子奶案例分析-南京廖华答案网

（4）太子奶事件——身价20亿却被关进监狱 董紫涵Donglook 编辑于2022-02-01

（5）“88888888”拿央视标王，太子奶被美国人搞破产，两代大佬都没救回来 2022-08-12 来源：大猫财经

（6）5年大赚30亿！从央视标王到锒铛入狱，太子奶陨落背后的隐秘真相 2020-11-15　来源: 品牌营销官

（7）一代国产乳业巨头倒下，亿万富翁的“陨落”，太子奶失败背后原因 生活眼球 2022年10月25日

（8）太子奶的坠落折射内地民企管理困局 中国营销传播网， 2009-03-30，作者:胡逢春

（9）从拯救到放手：太子奶崎岖重组路2010-07-02来源：第一财经日报作者：张丽华 刘浪

（10）律师：别让企业家人财两空信息时报 2012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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