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 投资家（ID：touzijias）

作者 | 刘晓月

6 月26 日晚，“红衣教主”周鸿祎掌舵的360 发布放弃哪吒汽车增资权的公告。公告显示，360 全资子公司三六零私募基金拟将其持有的对应哪吒汽车3.53% 股权的出资权转让给两家有限合伙企业，对应的增资额为10 亿元。此次股权转让完成后，360 仍持有哪吒汽车11.4266% 股权。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转让对价为0 元。

公告同时“剧透”了哪吒汽车的关键财务数据，2021 年其营收为57.35 亿元，净利润为亏损29 亿元，而2020 年其净利润亏损13.2 亿元，两年合计亏损42 亿元。

一纸公告就这样揭开了这家新造车“独角兽”的“吞金兽”实质，不过尴尬的不仅是哪吒汽车，更是周鸿祎。

一

除了“庸俗钱”，“低端钱”也不好挣

“360 的商业模式比较奇葩，是挣得最庸俗的广告钱。”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360 的创始人周鸿祎本人。只是，这笔庸俗的钱，360 也不好赚了。

2022 年4 月21 日，360 公司发布2021 年年报。数据显示，报告期内实现营业收入约108.86 亿元，同比下降6.28% ；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约为9.02 亿元，同比下降69.02% 。

回想360 当年的巅峰时刻，可真真是让人唏嘘不已。2018 年2 月，360 顺利登陆A 股，并成了A 股高科技市值第一的企业，市值一度超过4400 亿元，把小米、京东、字节跳动等一众公司甩在身后。

然而正所谓月盈则亏、盛极而衰，从高光之后360的市值就开始一路暴跌，截至2022 年6 月28 日收盘，360 市值为605 亿元，较当年的高点时蒸发了近3800亿。

当然，“红衣教主”周鸿祎是绝不会甘心就此沉寂的，从手机、直播到元宇宙，这几年的风口他都尝试了个遍，新能源汽车这个风口自然也绝不会错过。

2021 年3 月，继雷军宣布要下场造车后，周鸿祎5 月紧跟着就高调宣布，要入股哪吒汽车。

周鸿祎在其智能汽车战略沟通会上放话：“雷军比我大一岁，今年51 岁了，他在退休之前赌造车这件事，对我还是挺打动的。我想说雷军都能干，我有什么不能干的？”

当然，周鸿祎也很有自知之明，造车这事不是360 能搞定的，得需要和车企合作。在彼时多达300 多家的新造车公司之中，周鸿祎经过“创业公司”“年度销量超过1 万台”“没上市”的层层筛选，最终找到了哪吒汽车。

周鸿祎说，过去360 做工具是“为人民服务”，现在则是要“为人民造车”。

啥叫“为人民造车”？

就是要做大众买的起的车，“终结豪车霸权，打造15 万以内的智能电动车”，美名其曰" 科技平权" 。

诚然，从价格来看，哪吒汽车确实十分“群众路线”。区别于“蔚小理”动辄40 万以上的价位，哪吒汽车价格最低6 万元，最高也在20 万以内。包括哪吒V （6.29-12.08 万元）、哪吒U （10.48-17.98 万元）、哪吒N01 （6.68-13.98 万元）。

从渠道来看，为了贴近“人民”，哪吒汽车从上市之初就把一半以上体验店开在三四线城市，在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体验店也都开在“五环之外”。

靠着下沉市场“广大群众”的鼎力支持，今年哪吒汽车已经挤进了造车新势力的前三。

据未来汽车日报发布的2022 年1-5 月七大新势力数据，小鹏汽车累计交付53688 辆；哪吒汽车累计交付49974 辆；理想汽车累计交付47379 辆，蔚来只有37866 辆，一举刷新了头部阵营的“蔚小理”的格局。

但问题在于，即使成为了“老二”，哪吒汽车的“钱景”也仍然存疑。

由于哪吒汽车走的是低价路线，所以即使量走的大，但赚钱能力却仍然微薄。据财报显示，蔚来汽车2021 年上半年实现营收164.32 亿元，而哪吒汽车仅为16 亿元。

事实上，由于哪吒汽车长期处于低端市场，基本上已经限制了其品牌定位及未来的利润空间。从下沉市场向高端化突破将十分艰难。

而且在下沉市场上，哪吒汽车还面临着欧拉黑猫、五菱宏光MINI EV 、零跑T03 等一系列竞争对手的挑战，市场份额面对被蚕食的风险。

360不想只挣“庸俗钱”，但是“低端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二

造车不是造手机，别把优先级搞错了

汽车这么复杂的东西，可不是能像电商一样走“性价比”就万事OK 的。不过周鸿祎最大的底牌也不是“价格”，而是“安全”，也就是自家的老本行。

周鸿祎说，智能网联汽车不仅仅是一台四个轮子上的“大手机”，还集成了大量的摄像头、雷达、测速仪、导航仪等各类传感器，由此导致过去智能终端存在的安全问题“转移”到智能汽车上，或危及人身安全和公共安全，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为了表现360 的智能网联汽车安全服务，2021 年11 月，360 在新车哪吒汽车V Pro 上添加了清理大师、隐私保护、手机APP 安全加固三大功能，哪吒汽车V Pro 也成为全球首款搭载汽车安全卫士的智能汽车。

但是这一操作却被评为“本末倒置”——你先把车辆行驶安全搞定了，再来说网络安全的事儿。

据财经网汽车2022 年3 月报道，一辆哪吒电动汽车，在广西南宁市区疑似失控。网传现场视频显示，该车以极高的速度横向穿过车流，并撞开了路中间的道路隔离带，最终撞停在路边停放的一辆拖车尾部。由于车速较快，巨大的撞击力使事故车辆的车身前部严重溃缩，中控台断裂，车辆的A 柱也发生了弯折，整车几乎报废。

这已经不是哪吒汽车第一次被曝安全问题了。据汽车质量投诉网站车质网报道，截至2021 年10 月，其已收到5 位来自重庆、天津、江苏等地的哪吒V 车主投诉，称车辆出现了刹车失灵的情况，有车主也遇到了较为严重的车祸事故。

毕竟，新能源车不仅仅是一台四个轮子上的“大手机”，不是安装一个杀毒软件就能保证安全性的，这需要底层技术与算法的大量投入与持续精进。

像百度，从2013 年就开始布局自动驾驶，2014 年下半年启动研发，2017 年才正式公布Apollo 平台。近十年的研究，换来了“智能交通”、“智能驾驶”的真正创新。

造车的烧钱程度远比互联网要大的多。蔚来汽车创始人李斌曾说过一家电动车企业走到量产至少需要200 亿元，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也曾表示以前看别人造车觉得100 亿太夸张，现在自己跳进了才知道200 亿都不够花。

汽车行业的高投入不仅是固定资产方面，更重要的是在研发体系上。像蔚来总融资额超过700 亿，三年研发经费已经破百亿。

而哪吒9 轮融资总额约150 亿元人民币，其中周鸿祎携360 入股的29 亿，对于自动驾驶研发显然是不太够看的。

这种技术上的劣势，在用户体验上就很能非常明显地体现出来——威马汽车创始人、董事长兼CEO 沈晖曾公开表示过，“10 万以下的只能叫电动汽车，不能叫智能电动汽车。”

对于哪吒是否真能像价位高几倍的“蔚小理”一样实现辅助驾驶？有哪吒车主很清醒地表示技，“平时就是市区、县城跑跑代步用，这种价位还想要什么自动驾驶？”

据凤凰网科技采访某汽车行业分析师表示，哪吒汽车做到有大屏、有App 、能上网的智能网联功能没问题，但要想和“蔚小理”一样实现更高层次的辅助驾驶，还有差距。

三

追风一次跌落一次，对行业要有敬畏之心

告别了PC 时代的辉煌之后，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周鸿祎不停地追寻新的突破，从360 手机、花椒直播，再到奶糖app 、360 金融...... 他准确地捕捉了每一个风口，但无一例外地从风口跌落。

口号有余而认知不足、野心有余而实力不足，是“红衣教主”最大的问题。以360 手机为例，曾被周鸿祎寄予厚望，但后来360 手机不仅没能给公司带来利益增长，反而成为了业内的一个笑话。

关键原因在于，360 没有尊重手机行业的发展规律，一边将360 全家桶软件通过手机端强行绑架给用户，另一边在硬件方面投入不足，忽视了用户体验。消费者自然不肯为之买单，2016 年，当OPPO 出货量接近1 亿之时，360 手机出货仅有500 万台，最终憾然宣布退出手机市场。

有网友评论，周鸿祎在进军其他行业时给大家的感觉是“眼高手低”。

眼下，周鸿祎在造车领域又表现出了同样的自信满满。他给自己的定位为哪吒汽车的产品经理，将两家公司的合作拔高到“为人民造车”的高度，并认为，“ 不同技术路线，短期内是分不出胜负的。” 所谓新造车运动，需要用更长远的眼光来看，眼下蔚来、小鹏、理想、哪吒组成的“ 第一梯队” ，也是暂时的。

但造车，绝不会比造手机更容易。这条火热的赛道上，已经有明星玩家开始相继倒下。

去年11 月，南京知行新能源破产清算案件开庭审理，旗下品牌正是曾经的明星车企拜腾汽车。2017 年7 月创立的拜腾汽车，在成立之初就吸引了来自宝马、奔驰和特斯拉等车企的工程师加入，并至少完成了6 轮融资，总额高达84 亿元。

2022 年，云度汽车由于资金链断裂，今年2 月开始已处于停产状态。2015 年成立的它云仅成立一年就拿到了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2018 年更是摘得当年造车新势力销量亚军。

还有绿驰汽车，今年5 月已被上海市青浦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吊销营业执照。而其掌舵者王向银，曾担任北汽福田汽车副总经理、华泰汽车集团总裁。

......眼见他起高楼、眼前他楼塌了，无论是其他明星玩家的纷纷倒下、还是360的屡次转型失败，都有一条事关生死的惨痛教训——

对行业，要有敬畏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