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8日，万科百余名前员工联名给清华大学写信，要求退还股权一事，刷爆朋友圈。

 
一时间，万科及其创始人王石，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场从4月初持续到现在的风波，仍在不断升级。
 
4月2日，王石代表万科企业股资产管理中心，将两亿股万科股票，捐赠给清华大学教育基金会，收获掌声无数。根据捐赠时的股价计算，这些股票价值53个亿。有媒体报道，这是目前国内对高校基金会最大金额的单笔捐赠。
 


没想到，事情只过去了3天，就来了个大反转。
 
前员工公开质疑、向监管部门寄出19封举报信、联名要求清华退款，一场围绕着“企业股捐赠”引爆的万科和前员工的冲突，不断升级，也让越来越多的“陈年旧账”浮出水面。
 
4月29日下午，小编联系到了本次风波的主角之一，万科前员工韩世同，其同时也是广东省房地产研究会执行会长，希望能了解到更多信息。

01
王石有没有权利捐献这些股权？
 
这是整件事中最为核心的问题。因为捐赠给清华的，并非王石个人持有的股票，而是“企业股”。
 
何为企业股？
 
从百度百科词条给出的解释来看，这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中遗留下来的“历史物品”了，终极所有权属于国家，但为企业职工全体“版块”所有，不落实到职工个人。
 

 
韩世同表示，这是第一批股改企业特有的东西。
 
1988年，深圳市政府批准万科的股改方案。原公司以净资产1324万元折合1324万股入股，国家占60%，为深圳经济特区发展公司持有；职工占40%，为全体员工共同持有；公开募集社会资金2800万元。
 
1991年，万科完成股改上市后，总股本变成4124.67万股，职工占12.84%，应得部分约520万元。根据当时深圳市政府下发的股改文件，这部分股票只允许10%量化到个人名下，其余由集体持有。
 
这是万科企业股资产的最初来源。
 
“现在是等于员工的权益被捐赠了，但没有咨询大家意见的过程。而且，这部分股权的权属问题也一直都不明确，到底是万科88年前那200多名职工共同持有，还是现任万科职工，还是历年来万科所有职工？谁有权利对这些股权进行处理？”韩世同提出质疑。
 
其还指，企业股并非万科独有的，同期的股改企业很多都有，之前还有企业表示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现在把问题抛到台面，理顺了也好。
 

02
“我们就想要个知情权”
 

这是小编和韩世同聊的时候，出现最多的一句话。
 
韩世同称，“我所有的这些正式的文件，都是深思熟虑的理智之举。”
 
其表示，初始的时候的确是出于想搅黄这件事，也的确是出于对王石的厌恶和反感，但若没有那100多名万科老员工的支持，自己顶多就是写一两篇文章一吐为快。
 
“如果没有人愿意支持和作为我的后盾，我肯定也不会站出来去写什么公开信、告万科员工书，或者是实名举报，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其实，大家就是想要个知情权。”
 
而在想要出来维权的万科前员工中，不乏在万科工作了十多年的“大功臣”，车伟清，便是其中一员。她是1984年6月左右入职万科，2001年初离开万科，离职前的职务是深圳万科地产总经理兼法人代表。
 


公开资料显示，车伟清入职的时候，万科还是“深圳市现代企业有限公司”，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后来万科进军房地产，车伟清成为第一个售楼员，曾一人一年卖出27套别墅，堪称“铁娘子”。
 
“我们希望万科公司明确职工股的权属问题，我离开公司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的”。车伟清在接受8号楼工作室采访时称。
 
如今，她也是联名去信清华、要求退还股权的万科老员工中的领头人。
 
她表示，“这件事情发生了以后，我们这批老人就组织起来，我们就想要有个知情权，公司这么多年发展到今天，我们这批老人也是有功劳的。你们不能够代表我们，你没有这权利代表我们这批老人把这钱捐出去。”
 
根据韩世同提供的一份《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备忘录》资料，第4条事项显示，“依据乙方在甲方工作时间，甲方将考虑将‘企业股资产’分配给乙方，具体分配数额及操作办法需待甲方的《企业股资产分配方案》出台后可确定”，落款时间是2002年8月15日。
 


然而，据《财经》报道，有不少万科上市前入职的员工，退休前后从未收到过来自万科企业股中心的任何补贴。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刘燕表示，拿不走股权，但可以拿走利益。“在老员工离职的时候，由于企业股集体持有，可以通过计算的方式，按照工作年限、业绩表现等标准给予老员工一定经济补偿”。
 
显然万科没有在老员工离职时拿出方案，也有可能是离职者并未明确提出相关方案。一方面，万科老员工们离开时多数两手空空，另一方面，随着万科发展，员工越来越多，企业股的价值持续增长，这既让老员工留存着获得补偿的念想，也带来了“到底谁受益”的问题。

 03
企业股到底产生了多少收益，归谁所有？
 
这是大家都非常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韩世同指出，“我们并没有公开渠道可以获悉信息，这么多年来，企业股是怎么处理的，到底产生了多少分红，都不知道。”
 
“从88年到现在，没有员工拿到过分红，他们（管理层）说什么就是什么，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根据公开资料，万科职工委员会自1989年成立后，从未做出过将企业股资产分配给任何个人的决定。2011年，王石振臂一挥，号召万科员工把企业股贡献给社会，用于公益事业，包括用于万科员工的困难救助。自此，企业股就交给企业股资产管理中心打理。
 
从2011年至今，企业股的收益主要有2部分，1个是分红，另1个是资管计划收益。
 
在分红方面，2011-2019年，万科累计分红4.775元/股，两亿股分红累计约9.55亿元。2020年，万科预计分红1.045元/股。
 
资管部分就比较复杂了。
 
2015年，以万科企业股杠杆资金为基础，招银财富“德赢1号”、“德赢2号”两个资管计划先后成立，规模共约60亿元，2015年底已持有万科约3.66%股权。
 
德赢资管是万科企业股的杠杆资管计划，要捐赠给清华必须要清仓。所以，在万科企业股捐赠的前两天，德赢资管就卖出了2.45亿股，累计成交金额61.3亿，均价25元/股。由此折算，德赢资管在清盘时共持有4.45亿股（2.45亿+2亿）。
 
还有资料显示，德赢1号规模20亿元，优先级为招行理财资金，认购14亿元，年收益7.5%；劣后级为代表万科企业股中心的梅沙投资，认购6亿元。德赢2号资金规模44.4亿元，其中，招行理财资金认购30亿元，梅沙投资认购14.4亿元。
 
这两个资管计划，分别在2015年8月、11月入市，当时万科股价在9-11元左右。以25元抛售后，粗略计算获利超过30亿元。
 
44亿元的招行理财资金通过德赢资管持有万科四年多，以年收益7.5%计算，可获得约15亿元的回报。
 
那么，德赢资管清仓后，还有至少15亿元的股票收益去哪了呢？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企业股被捐赠后，万科公益基金依旧享有其投票权，即万科1.77%的股权。而2017年7月1日，王石从万科退休的第二天，就任万科公益基金会理事长。
 
这也意味着，王石仍然实际掌握着两亿股的真正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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