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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内资小贷收缩,外资小贷也是如此。

2月27日,内蒙古自治区地方金融管理局宣布取消6家小贷经营资格,被吊销牌照的小贷公司不得继续从事或者变相从事小额贷款经营业务,其中包含一家颇有名气的外资小贷内蒙古高信隆小贷。

作为国内第二家外资小贷公司,内蒙古高信隆小贷曾凭借先进的无抵押担保模式,在贷超两亿的真实业务量,在行业发展早期具备一定影响力。加上拥有网络小贷业务资格,内蒙古高信隆小贷可谓辉煌一时。

如今,受母公司剥离小贷业务的战略调整影响,经营多年的内蒙古高信隆小贷也不得不退出小贷市场。不只是内蒙古高信隆小贷,外资小贷控股集团高信隆集团旗下的其他小贷公司也均退出小贷业务。

模式领先、率先入局的外资小贷,怎么就突然不做了呢?

从大举进军国内市场到逐渐剥离小贷业务,外资小贷前后经历了十余年跌宕起伏。在外资小贷身上,亦能看到中国小贷市场竞争、整顿、洗牌的缩影。

清盘小贷业务

内蒙古高信隆小贷前身为安信永小贷公司。十多年前,安信永国际受政府邀请参与内蒙古小贷公司试点项目,成立了安信永小贷公司,彼时,内蒙古安信永小贷是全国第二家外资小贷,第一家外资小贷为美兴小贷。

而后,萨格摩尔投资集团向安信永小贷投资2200万美元,成立高信隆集团,内蒙古安信永小贷更名为内蒙古高信隆小贷。高信隆小贷是高信隆集团在内地设立的首家小贷公司,其英文名称Grassland,正是取自于注册地内蒙古赤峰的广阔草原。

内蒙古高信隆小贷主要客群为小微企业、个体户以及农牧民,早期业务模式为线下展业,在注册地赤峰市的六个区域元宝山区、红山区、松山区、宁城县、敖汉旗和阿鲁科尔沁旗,设有六家运营网点,员工约100人。

2017年5月,经三级金融办审批,内蒙古高信隆小贷获准开展网络小额贷款业务试点。线下业务加线上业务,让高信隆小贷体量稳增,截至2018年末,其贷款余额2.22亿元,累计放贷金额18.98亿元,累计放款笔数19166余笔,户均贷款余额不到10万元。

基于高信隆小贷实际业务表现,从2014年开始,内蒙古高信隆小贷连续六年被评选为内蒙古自治区优秀小额贷款公司。2016年底,高信隆小贷被中贷协评为全国优秀小贷公司。

有了首家小贷的运营经验,高信隆集团随即在内地开展小贷业务扩张。2014年,DEG向高信隆投资1700万美元,和安信永、萨格摩尔一起推动外资小贷业务。通过DEG的投资,高信隆先后在重庆万州和湖南吉首获取了小贷牌照,开始将业务推向全国。

巅峰时,高信隆集团同时在国内七个省份布局业务,共拥有23家分支机构,成为经由中国政府批准设立的正规外资小额贷款公司控股集团。

具体来看,高信隆在内地设有高信隆重庆控股有限公司、高信隆湖南控股有限公司、高信隆赤峰控股有限公司等主体,分别控制着重庆高信隆小贷、吉首市高信隆小贷、内蒙古高信隆小贷。

高信隆小贷业务群主要采取无抵押的信用担保模式,面向传统金融机构难以覆盖的小微和农户客群,旗下有针对小微企业的商易贷、针对养殖农户的惠农贷,以及针对开票企业的优捷通。

不过扩张没几年,高信隆小贷业务便发生转向,旗下数家小贷牌照均被注销。其中,重庆高信隆小贷为地方小贷,成立于2013年12月,注册资本2亿元。2024年1月,重庆高信隆小贷退出小贷业务,企业主体变更为重庆高信隆企业咨询服务有限责任公司,不再从事小贷业务。

吉首市高信隆小贷成立于2015年9月,注册资本2000万元。2022年10月,吉首高信隆小贷退出小贷业务,企业主体从小贷公司变更为湘西高信隆咨询服务有限公司。

高信隆清盘小贷业务背后,外资小贷规模大幅收缩。中国小贷业务试点初期,日本三井住友、新加坡淡马锡控股、香港亚洲联合财务有限公司、日本永旺集团等外资机构,相继涌入内地参与小贷试点,如今这些外资小贷牌照注销的注销,卖身的卖身,已无当年热情。

不可否认的是,它们为中国小贷业务乃至普惠金融生态,带来了信贷工厂、IPC作业模式,打通下沉客群信用贷款的服务通路。至于为何退出,主因还是在洗牌整顿中的小贷市场。

网络小贷分化

众多外资小贷中,也不乏网络小贷主体,但同样没能免于被注销的命运。内蒙古高信隆小贷的退出,意味着存量网络小贷牌照再少一张,加之较多被暂停资格的网络小贷,当前正常经营且具有实际业务的网络小贷也就一百余家。

网络小贷以及传统小贷规模收缩,可能受两方面因素影响。一方面,小贷市场已从空白市场转向存量市场,供给端充分饱和,除了小贷竞争,商业银行、消金公司支农支小下沉,进一步挤压小贷主体的业务空间。

另一方面,小贷公司在获客、融资方面面临一定压力,获客成本高、融资渠道少成本高,是困扰小贷公司的两大难题。加上行业信用风险上升,小贷所服务的长尾客群风险暴露,高企的坏账成本压缩了小贷的利润空间。

除了经营压力,来自监管的合规整顿压力,也是倒逼存量小贷市场洗牌的重要因素。近两年,从中央到地方,均出台一系列整顿清理小贷公司的政策,特别是对于那些业务不合规、没有实际业务的小贷公司,退出已是必然。

相比传统小贷,网络小贷因持地方性网络贷款牌照,具有全国线上展业的资质,出于风险防范考虑,面临更严格的监管趋势。2020年年底,《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简称“网络小贷新规”)出台,网络小贷公司的股权管理、注册资本金、融资及杠杆政策收紧,揭开了网络小贷业务生变的序幕。

其中,网络小贷新规要求跨省级行政区域经营网络小贷业务的小贷公司的注册资本不低于人民币50亿元,且为一次性实缴货币资本。面对政策变动及互联网金融整顿压力,头部互联网金融企业选择出手增资旗下小贷公司,以应对政策的不确定性。

不过,有接近监管层的人士透露,虽然网络小贷新规征求意见稿未落地,但是基本的整治目的已经达到了,未来实际落地的可能性较小,或者肯定会放宽条件落地。

尽管网络小贷新规的正式文件还未下发,但从网络小贷业务现状和平台型金融科技企业整顿看,网络小贷新规的方向基本上是确定的。当行业门槛提高,合规标准明确后,存量的网络小贷牌照也呈现出明显的分化局面。主要趋势有三个:

第一,网络小贷回归互联网生态,成为互联网平台企业涉足金融业务的重要牌照载体。可以看到近两年,腾讯、京东、美团、字节跳动、携程、度小满等平台均对旗下网络小贷进行增资,注册资本增至50亿及以上。

从实际业务需求来看,头部互联网企业掌握了90%以上的C端流量,基于网络小贷牌照能基本满足现行网络小贷业务需求,符合网络小贷设立的初衷。因此,未来跨区域经营的网络小贷牌照,极有可能缩少到少数互联网巨头体系内。

第二,助贷持牌趋势加深,新兴平台企业开展助贷业务,需要补充网络小贷牌照。去年以来,得物、桔子数科、信也科技等助贷平台布局网络小贷牌照,助贷平台会成为盘活存量网络小贷牌照的重要力量。

第三,无股东流量生态支撑,无实际业务的尾部网络小贷,将迫于经营压力和监管压力被挤出局。自身获客能力有限,寄希望于出租牌照和配资通道业务谋生,在监管收紧的趋势下,网络小贷资格大概率会被暂停,最终退出市场。

行业分化间隙,对网络小贷业务采取穿透式监管,有利于规范互联网金融秩序,也能提升网络小贷主体对金融风险的敬畏,防止金融风险外溢,进而督促行业回归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