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代财经 赵鹏宇

吉林舒兰新冠肺炎聚集性疫情传播链仍在持续蔓延:截至5月12日24时,该传播链感染的确诊病例已有22人(舒兰市14例、丰满区7例、辽宁沈阳1例),367名确诊病例的密切接触者接受隔离。

图源:视觉中国

今日上午(5月13日),吉林市举行了疫情防控第二场新闻发布会。

吉林市副市长盖东平在会上表示,目前疫情形势十分严峻复杂,存在进一步扩散蔓延的重大风险。按照国家新冠肺炎疫情分区分级标准,目前,吉林舒兰市为高风险地区,丰满区为中风险地区。

同日下午,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一级巡视员贺青华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吉林舒兰的传染源调查正在进行中。

来源成谜、多人感染、跨省传播,此次吉林的突发疫情显得扑朔迷离。目前,聚集性疫情暴发的中心区域舒兰市已全面进入战时状态。

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国家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专家组成员胡善联5月13日对时代财经表示,“舒兰市疫情发生以来引起了相关部门极大的重视,国家也派出工作组对此次疫情源头、患者密接者等展开了详细的调查,尤其是利用流行病学、大数据等手段寻找潜藏在深处的‘零号病人’,这也是重要且艰难的工作。”

同日,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薛迪在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表示,“此次疫情在吉林省境内快速传播,也说明了我们在追踪传染源的过程中还有一定的疏漏。”

薛迪还表示,“想要寻找绝对的‘零号病人’确实十分困难,我们只能通过该方法摸索出一个正确寻找传染源的渠道,这对未来在新冠预防上有一定意义。”

“零号病人”难寻

舒兰市位于吉林省和黑龙江省交界,隶属于吉林市,为县级市,人口约60万。

短短几天内,舒兰市疫情形势出现巨大反转。5月7日起,全国所有县域均调整为低风险。9日,舒兰市却由低风险调整为中风险,10日,舒兰市再次调整为高风险,成为目前全国唯一高风险地区。

据悉,吉林省本轮疫情的首个通报病例是舒兰市公安局一名45岁的洗衣女工,5月6日因发热到舒兰市人民医院发热门诊就诊,5月7日确诊。随后,其丈夫、大姐、二姐、三姐、三姐夫等亲属也相继确诊。

但据通报,该洗衣女工没有省外居住史、活动史,暂时未发现境外、重点省份返吉人员接触史,传染源至今尚未查出,她是不是本轮疫情源头也仍无定论。

目前,舒兰市已组成7个流调小组,成员包括中国疾控中心流调专家、吉林省和吉林市流调专家,排查人数超过2000人,追踪到密切接触者近300人。

专家经过调查之后发现,该洗衣工或由衣服传染。据了解,该洗衣工所在的公安局曾接触过俄罗斯入境人员,病毒很有可能附在制服上。

近日,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在11日接受央视《新闻1+1》采访时表示,目前的情况来看,首例诊断的病人是不是源头病人上不易判断。“她可能是这一次聚集性疫情的源头,但也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还有一个真正的源头还没有发现。这需要更多的流行病学调查,或需要生物学手段来加以分析推测。”

“研究人员在调查中发现在医务人员更换隔离服的空间中,空气当中的病毒含量反而更高,这意味着衣物上可能会沾上病毒。”吴尊友表示,舒兰的聚集性病例或许有类似情况,确诊洗衣工也有可能是在洗公安人员的衣物过程中感染。

对于确诊洗衣工是否由衣服感染的说法,胡善联认为可能性较小,该洗衣女工也大概率不是“零号病人”。他对时代财经表示,“新冠肺炎属于呼吸道疾病,主要还是通过飞沫、密接传播。如果衣服上沾染新冠病毒那也就说明在人群中间或者该洗衣工的周围已经存在了病毒携带者,这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才能知道。”

薛迪也同样认为通过衣服传染的可能性不大,人群中或早有无症状患者。她表示,“衣服上如果能够沾染足够的病毒,那穿衣服人也应该是感染病毒的患者。又或者该洗衣女工接触了无症状患者而导致后期感染也是很有可能的。”

新冠疫情或将“拖尾”

继武汉之后,舒兰市、吉林市也由于疫情蔓延而被迫宣布“封城”。

胡善连对时代财经表示,“通过‘封城’严防死守”是为防止疫情的进一步扩散,更容易进行感染者的调查和筛查工作,我认为这样的措施并不会持续太久。”

他还表示,“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吉林省此前涌入了大量境外人员,出现了不少境外输入病例,在封城后,各大输入关卡都会关闭,这样也防止了新的传染源进入。”

时代财经注意到,从4月初开始,哈尔滨出现大量源自俄罗斯的输入性病例,其中常住地为吉林舒兰市的病例并不鲜见。

时代财经查阅黑龙江省卫健委官网通报,不完全统计发现,仅4月13、14日两天,新增的128名境外输入确诊病例中,就有24例常住地为舒兰市。其中,13日14例,14日10例,均为俄罗斯输入。

对于该传染链的源头是否可能与俄罗斯入境病例有关,吴尊友表示,不能排除相关性,但是在基因序列分析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还不能妄下结论。“目前,已经对这一组聚集性病例病人的病毒和从俄罗斯入境的病人的病毒进行基因序列分析,以查看看他们的同源性,如果同源性非常吻合,那就可以推定是与俄罗斯入境病例有关。所以,造成此次传播的真正的源头还没有发现。”

在薛迪看来,境外输入是一部分原因,但也不排除因为国内感染者的流动造成的传播。“武汉解封,各地复工复产之后,人群中潜藏的无症状感染者就成了最重要,也是最难寻找的传染源。”

薛迪还表示,“未来国内可能还会出现疫情的小范围爆发,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不会造成大的影响。”

吴尊友也表示,新冠疫情的“拖尾”可能会相当长,多地零星的本土病例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很多人记得,2003年SARS(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疫情在“双清零”之后就没有再报告新的病例,但“新冠肺炎远比SARS复杂,我们对它的认识还非常有限,从传播方式、防控难度和临床表现看,(新冠肺炎)都比SARS复杂得多,(防控)也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