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古 栎 编 辑：小市妹

　　对于蛋壳公寓（NYSE:DNK）而言，最近不能不说是一个沉渣泛起的多事之夏。

　　不好的事情接踵而来，公司CEO被带走调查，股价大跌，利空消息触发熔断，而这些都发生在蛋壳公寓发布那份未经审计的一季度财务报告之后。

　　在人员流动受限最严重的一季度，蛋壳公寓的营收却出现大幅增加，从市场角度看，这份财报是如此的异常光鲜甚至是有些诡异；而对于真正和蛋壳公寓打交道的人来说，在这种诡异背后，藏着更深的套路。

　　【租客走过最多的路】

　　当6月10日蛋壳公寓抛出那份炫人眼目的一季度财报之后，小纪就在思考一件事情，自己被蛋壳公寓方面滞留长达逾半个月的押金到底在为这家上市公司做着怎样的贡献。因为他相信，蛋壳公寓这样的“操作”绝不是他一个人的个例，一个租户就是数千元，全国各地蛋壳公寓的客户加起来，想想就知道是一块大蛋糕。

　　早在上一个月小纪就已经提前和蛋壳公寓打了招呼，因为当时合同到期，小纪要提前一天交还房屋。不过蛋壳公寓方面不愿和小纪当面交接，只告诉他“搬走就好”，在小纪按时搬走时，为了防范蛋壳公寓在退租上“找麻烦”，小纪还专门录下了搬走时房屋情况的视频并告知前来收房的管家。

　　退房交接还算顺利，但他要蛋壳公寓返还缴纳的押金时却称不上顺畅了。

　　在租房时，带小纪看房的蛋壳公寓业务员告诉他，退租后押金会返还到租客通过APP绑定的卡上，对第三方支付有一定了解的小纪知道，技术上这种返还的延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没有多想。

　　但蛋壳公寓的“手段”着实让小纪吃了一惊，当他要求返还押金时，工作人员先是告诉他押金不能直接退还到卡上，要在退房后经过几个工作日打入蛋壳公寓APP。当他按照流程提出申请，又要再经财务等审核后才能让钱进入到客户的卡上，所有环节走完，蛋壳公寓方面声称要1至10个工作日才能完成。

　　小纪并不明白，合同已经履约完毕，要回属于自己的钱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重重阻隔。就在他退租的二季度，长租公寓崩盘的消息已经此起彼伏，自己的钱被“扣”在一家口碑屡被诟病的“二房东”手上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精神压力，在和蛋壳公寓协商无果后，小纪选择了向当地市长热线投诉。

　　最终，在当地有关政府部门的出面下，蛋壳公寓退还了小纪的押金，而此时，距离小纪交房给蛋壳公寓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天的时间。也许是巧合，就在小纪几经周折拿到自己押金后不久，蛋壳公寓CEO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便被爆了出来，而此时对小纪来说，除了庆幸，还有就是对帮助其解决押金被滞留问题的政府部门在电话中表示感谢。

　　【蛋壳泛起的沉渣】

　　6月10日，蛋壳公寓发布了其2020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这份财报数据显示，蛋壳公寓当季营收为人民币19.4亿元，同比增长62.5%；净亏损人民币12.34亿元，相较去年的净亏损8.16亿元人民币，同比扩大。经调整后净亏损为9.79亿元人民币，而上年同期净亏损7.99亿元人民币。

　　结合自己租住蛋壳公寓期间的遭遇以及对公寓的更多了解，具有商业财经知识的小纪，对蛋壳公寓一季度财报里大增的营收有着深深的质疑。在小纪租住蛋壳公寓的租期里，除了服务费外，蛋壳公寓还向每个隔断或分租住户收取了数十元的水气费用（不含电费），从实际来看，这个费用帮助蛋壳公寓增加了利润，因为没有哪个住户能使用到如此多的水气费用。

　　通过合租的邻居，小纪还打听到一件事，一季度期间，他所住的那套隔断分租房里有租户要按合同期搬走，蛋壳公寓以没有提前打招呼为由，不退该租客的押金，最终该租客无奈续租一月，然后将房子转租了出去。无疑，该租客的无奈也成就了蛋壳公寓在美国上市公司的财报。

　　对小纪来说，更大的问题则是，转租进来的外地新住户既没在APP上留有信息，也未在辖区进行防疫登记，其是否来自高风险区域不得而知，这大大增加了同住者的风险，小纪虽为此进行了投诉，却是石沉大海。让小纪对蛋壳公寓财报数据存疑的核心点还包括，小纪看房时，蛋壳公寓的工作人员曾告诉说，蛋壳公寓在2020年初进行了大裁员，而这位工作人员幸运的留了下来。据该工作人员表示，蛋壳公寓在当地原本的三百多人已经裁掉只剩下一百多人，工作团队人员大幅缩水。

　　在小纪看来，营收大增和员工大减的信息之间有着很大的矛盾。

　　蛋壳公寓在财报强调，其收入增长主要是由于开放式公寓单元的增多，截止2020年3月末，蛋壳公寓拥有41.9万套公寓，去年同期为27万套。其中，北上深三个城市运营的公寓数量为20.7万间，其它城市为21.2万间。

　　按正常逻辑，公寓数量增加了，员工应该增加才是。但蛋壳的员工却在减少，这也就意味着，即便公寓数量增加，蛋壳入住的客人却有极大的可能是在减少。如此一来，蛋壳所谓的营收增长又是从何而来呢？

　　而且，租客减少，也是今年疫情以来的基本事实。

　　在小纪向市值观察透露上述经历的过程中，特别强调要对其使用化名，以免蛋壳公寓“按图索骥”对其有不利行为，因为蛋壳公寓通过APP掌握了他许多的个人信息，而在这方面，蛋壳已有“前科”。

　　公开信息显示，2019年10月，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曾就紫梧桐（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事业二部业务总监董某，采用窃取含有公民个人信息的收租房合同方式进行竞争予以起诉。

　　紫梧桐（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正是蛋壳公寓在中国境内的经营实体之一。

　　注：文中“小纪”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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