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正被火与怒笼罩着。”

过去一周,非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遭白人警察粗暴执法而亡导致的美国骚乱活动蔓延至75个城市,40多个城市实施宵禁,超11000名抗议者被美国警方拘留,逾1.8万名国民警卫队成员出动。

四名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小布什、奥巴马、卡特先后表态,均对此事折射出的美国种族问题现状感到担忧。

据CNN预估,本次蔓延全美的骚乱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已经超过了350亿美元,预计到骚乱结束,可能会损失超千亿美元。

与此同时,新冠疫情仍有反复,经济衰退危机尚存,三重压力让特朗普的连任之路乌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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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二次暴发担忧加剧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在截至6月2日的前一周内,美国18个州的确诊病例数量上升至少10%。世卫组织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6月5日19时15分,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超192万例,死亡病例累计超11万例。

据美国CNBC网站6月2日消息,美国明尼苏达州国民警卫队当天表示,在1名国民警卫队人员确诊感染新冠病毒,另有9人出现症状后,他们计划对全部的近7000名人员进行新冠病毒检测。十多名公共卫生专家在接受采访时都表示,随着许多未戴口罩的警察和抗议者发生冲突,他们担忧示威活动会导致新冠病毒进一步传播。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前局长斯科特·戈特利布表示,新冠肺炎正在以不成比例的速度严重威胁着有色人种。有色人种社区感染率较高的原因是经济水平低下。该人群极大依赖于公共交通,住房条件很难保持社交距离,且医疗服务的普及率低,这些都导致新冠肺炎死亡率在一个高水平。

光大银行金融市场部分析师周茂华在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在目前美国每日新增病例仍居高不下的情况下,这种聚集性骚乱可能加剧疫情的防控难度,加速疫情蔓延,美国二次疫情大流行可能性上升,将会给美国经济带来二次冲击。

经济复苏更难

美国各地除了大规模抗议游行活动,还出现了商铺被打砸抢烧等现象,这对于刚刚重启的商业活动造成了巨大冲击。

苹果公司在明尼阿波利斯、旧金山、俄勒冈州波特兰和亚利桑那州斯科茨代尔(Scottsdale)的多家门店遭到破坏或抢劫,对此,苹果于5月31日临时关闭了美国大部分零售店;亚马逊减少了在芝加哥、洛杉矶和波特兰等一些城市的送货服务,并关闭了送货站;塔吉特关闭了在明尼阿波利斯总部周围的32家门店,表示至少还将暂时性关闭全美的另外几十家商店;沃尔玛公司表示,将关闭全美范围内的数百家店。

据路透社报道,在洛杉矶的富人区,一些名牌商品店铺在骚乱中被洗劫一空,服装设计品牌亚历山大·麦昆、奢侈品商店古驰都未能幸免。附近拥有超过50家精品店的格罗夫购物中心也遭遇洗劫。

事实上,许多被抢劫的店铺才重新开业不久。从3月开始,美国零售业因疫情关系大范围停业,5月下旬才逐步开业,然而几天后,全美骚乱升级,曾经以为一切走上正轨的零售业又遭遇无妄之灾。

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研究员高扬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这次骚乱出现的背景是,新冠病毒蔓延对美国经济造成了重大的打击,失业率达到历史峰值,经济也正处于下滑态势。而骚乱的出现犹如雪上加霜,特朗普声称的一旦疫情结束美国经济将会快速复苏的情况很难实现。

美国商务部此前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第一季度实际GDP年化季率修正值为-5.0%,预期-4.8%,前值-4.8%。这是自2014年第一季度GDP下滑1.1%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也是自2008年第四季度金融危机最严重时期GDP下滑8.4%以来的最低水平。

美国劳工部当地时间4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在截至5月30日的一周中,美国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为187.7万。在此前一周,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为212.3万。经济学家预计,5月份美国失业率或继续攀升至近20%。4月份美国失业率为14.7%,是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的最高值。

高扬表示,具体来说,骚乱会进一步冲击零售业等服务行业的景气度,因为骚乱涉及到社会安全各方面的因素,对服务业的影响表现将最为直接;其次,对于美国的就业可能影响更为深远,疫情加骚乱导致真实的失业率可能会比官方统计的更高。

“这次暴乱可能还会使美国经济的复苏步伐进一步放慢。大量人群的聚集可能会使疫情进一步加重,而疫情的加重反过来会影响就业人数和国家经济复苏的可能性,所以这实际上形成了一个恶性的闭环。目前美国78%的全职员工是月光族,所以他们现在没有太多的经济支撑,即便国家有一些财政上的救济,但是很多人没有办法支撑未来的房租费用。有关统计显示,1/4的房客表示,他们只能再支付一到两个月的房租。”高扬说。

周茂华表示,此前美国出台一系列激进的刺激内需政策,意在稳定中小企业,增加居民消费开支,让消费、投资与就业形成良性循环,但在疫情未得到有效控制的时候,又爆发骚乱,美国政策效果将大打折扣,严重挫伤消费者与投资者信心,加剧美国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

选情更加复杂

眼下距离2020美国大选只剩下5个月的时间了,疫情加骚乱给特朗普是否能连任画上问号。

自2016年上台以来,特朗普一直在国内推行“白人优先”的种族主义政策,具体表现为在美墨边境修建隔离墙,在各个领域不遗余力地打击有色人种,包括辱骂有色人种女议员,极大地巩固了美国白人的统治地位。

美国媒体《商业内幕》认为,特朗普应对疫情的一系列表现将使他选情堪忧,而黑人男子惨死事件的发酵加剧了他的困境。

《大西洋》杂志网站6月2日的一篇文章指出,过去三年多,特朗普的统治只能用“混乱”来形容,但共和党总认为,不管特朗普怎么荒唐,只要他的政策能让美国经济向好,共和党就能“沾光”胜选。但目前的情况是,美国疫情死亡人数已经超过11万,失业人数超过4000万,还面临骚乱。在三重危机之下,“特朗普时代”已经进入尾声。

周茂华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本次愈演愈烈的美国骚乱反映出民众对美国政府的极大不满。历史上,美国大选年的严重社会骚乱对于执政政府都是一个减分项,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当下主要还是要看特朗普能否尽快有效控制疫情,并妥善化解骚乱危机。

高扬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一般来讲,在大选年的骚乱对于选举的走向有着比较直接的影响。近期民调显示,民主党候选人、前副总统拜登的支持率已经领先。尤其是拜登在黑人群体中的支持率远高于特朗普。”

美国广播公司新闻网与华盛顿邮报(ABC News/Washington Post)发布的最新联合民调显示,2020年大选民主党参选人拜登的支持率领先特朗普10个百分点。53%的受访注册选民称会投票给拜登,43%的受访者表示会支持特朗普。

“事实上,黑人群体中原本也有一些人是支持特朗普的,但经过这次黑人惨死以及大规模骚乱之后,大多数黑人对特朗普的看法可能会发生重大变化。而这次大选,尤其是摇摆州黑人团体,他们的支持至关重要。如果这些黑人将对特朗普蹭恨转化为对拜登的支持的话,摇摆州的失利将会令特朗普无缘今年的总统连任。”高扬说。

记者 李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