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邓新华 来源:功夫财经

01

仓促救市易,有效修复难

美国的复工面临不小的难题。一方面,疫情的冲击让很多行业需求下降,复工困难,另一方面,失业补贴也让很多工人不愿意复工。美国的一家研究公司4月23日数据显示,全美36个州的失业补助金要高于居民的平均收入;10个州的失业补助金额是居民工资的120%;失业补助占比最低为新罕布什尔州,但补助占工资比重也超过了80%。

这么高的失业补贴,那些工资水平较低的工人,当然愿意继续“失业”,而不愿意去找工作。即便是有工作的工人,很多也不愿意上班。

有很多人主动要求企业裁员,或者申请“无薪休假”。因为如果他们工作,收入将变少。甚至,“2万亿美元经济法案”中原本用于盘活小企业的3500亿美元,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帮助企业支付工资,但一些小企业在员工请辞之后,无法花光这笔钱。

当初川普急急忙忙推出救助政策,恐怕他没想到那些救助政策还有这样的效果。毫无疑问,这延缓了美国经济复苏的进程。所以,真正的市场派经济学者,只会建议减税、退税,而不会建议补贴。

同样1000美元,退税是把你过去所交的退还给你,未来你想增加收入,就得靠工作;而失业补贴让你只要保持失业,就能继续得到这1000美元。减税是让你未来越工作,收入越高。但是从政客的角度来看,发放补贴更能收买选票。

另一方面,减税的难度很大,因为这意味着未来要暂时压缩财政开支,这又要得罪很多人。相对来说,发放补贴的资金来源,可以靠加税解决,也可以靠多借债来维持,任期内不需要得罪太多人。一般来说,疫情是一个倒逼改革、减税的机会,但川普显然选择了一条轻松的路,这也就意味着,美国今年的改革、减税不会很多了。

川普刚上台时,很多人对川普在减税、取消管制方面有很多期待,如果今年川普连任了,这些人恐怕会发现,他们需要大幅调低对川普的期望。因为,很显然,川普不属于那种硬碰硬改革的政客。同时,疫情冲击下,加税显然也是压力很大的,那就只能走隐形的加税之路——借债,同时多发货币摊薄债务。

美国财政部刚刚表示,今年二季度预计将发行2.999万亿美元私人持有的可流通净债务。这个借债额度,是2019年全年的两倍多。不要强调美联储的“独立性”,因为,美联储的政客们,也会不得不配合联邦政府摊薄债务。疫情期间,美联储仓促地把利率降低到0,再加上购买债券,本来就放了很多水,来避免所谓的“流动性危机”,再加上它未来要为缓解财政压力所做的事,美国的水量将非常惊人。

02

放水是地球人最有效的武器?

以上所说,并不仅仅发生在美国。在很多大国,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欧洲也同样在推行积极的量化宽松计划。

最近,德国宪法法院对欧洲央行购买债券表达了关切,但还是允许它继续购买债券,只不过三个月之内,欧洲央行需要给德国宪法法院一个合理的理由。“理由”嘛,相信欧洲央行是不难编出来的。

在每一个危机的关口,人们总是面临两种选择:倒逼改革,和放水。在凯恩斯主义者长期的影响下,人们养成了一种本能,似乎只要经济一遇到问题,不管原因是什么,都应该赶紧放水。所谓的“一印解千愁”。

货币之水总是易放难收。放水的时候,人们因焦虑得到缓解而举杯欢呼,但想收回水,那就意味着人们需要暂时忍耐一下,而这往往会引发强烈的反对。人们不舍得那短暂的欢娱。

最终,无形的经济规律只能用一场泡沫大破灭,来停止人们的狂欢,人们不得不忍受更漫长的痛苦。去年有句流行的话,叫:“每一次都选择了容易走的路,最后发现无路可走。”这句话,或可很贴切地形容未来几年的全球经济。

疫情冲击让全世界的面(商品、劳务、资本)变少,各国央行却又仓促地放出巨量的水,所以,接下来,全球将会面临程度罕见的面少水多的情况。如果贸易战还持续下去,阻碍国际商品流通,那就更会加剧面少水多。目前来说,全球物价涨得还不明显,那是因为需求萎靡、信用萎缩。随着经济逐渐得到恢复,如果信用修复得比较好、比较快,那时候,恐怕人们将迎来资产泡沫的快速扩张。

这会让人们面临很难的处境。当经济恢复的时候,资产价格必然要对前期的放水做出反映,人们只能用钞票追逐资产,来保护自己的钱的购买力。然而,资产价格的上涨,又会被政客甩锅,他们会指责是炒家、投机客推高了资产价格,然后是一顿监管操作猛如虎,什么“监管华尔街”、“打击金融衍生品”、“打击炒房客”之类的口号会高唱入云。监管减少了投资渠道,又将进一步加大投资者的风险。

03

保值是个越来越难做的考题

对于今年、明年的中国人来说,将面临一波一波的货币之水的拍击。首先是国内的一波。当“新增货币”通过大基建、新基建等流入市场,人们将会感受到物价、资产价格的变化。

接下来是欧美经济恢复以后,各国央行放出来的所谓“维持流动性”的水,尤其是放水先锋美联储放的水,将流入中国。那时候人们又会感受到一波价格变化。再接下来,是各国为了摊薄政府债务加放的水。

前几天的文章《11万亿!2020年新印的钱,有多少跑到了房地产?》,里面的分析表明,2020年一季度,中国社会融资规模增量11.08万亿元,其中,地方政府的债券融资(一般债券融资+专项债券融资)新增1.54万亿元。另外,大基建、新基建的投资,往往意味着摊子会越铺越大,后面还会追加财政投入。

所以,中国财政方面的压力也不小。在这一波一波的货币之水的拍击下,人们有哪些手段来保护自己的钱的购买力呢?目前来看,很少。买房?房价一高,民意强烈抨击。各种限制房屋产权的措施会出台。投P2P?这几年,P2P爆雷事件太多,估计人们也不大敢。投资股票、比特币、黄金或其他金融衍生品?那又需要投资知识、经验的积累。

总之,全球央行对投资者提出了不小的考验。这里说的“投资者”,并不仅仅是指专业的投资客,还指所有其他为财富保值而奋斗的人,包括那些努力想保住“棺材本”的老年人。

怎样才能够缓解“面少水多”的局面、帮助老百姓在全球大水中实现财富保值?那就是加速给市场松绑,让老百姓的投资渠道增多,让企业的效率提高,多生产“面”出来。2月份,地方政府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实际努力。遗憾的是,现在又有不少地方在做那些对经济恢复无益的形式主义的事。希望接下来,企业有更多机会释放效率,老百姓有更多机会保值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