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邓新华 来源:功夫财经

公积金名义上号称是员工自己的钱,但当你急需钱想提取它时,却千难万难,那它真的是你的钱吗?

想提取公积金,总还有点办法。但公共维修基金的使用和提取,那简直难于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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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积金提取有多难?

前不久,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黄奇帆再次重申他的建议:取消住房公积金。他认为,住房公积金可以转为年金体系,这不会降低老百姓的福利,反倒会带来老百姓的财富增值。

黄奇帆的道理说得挺好,无奈很多人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那就看看另一些消息。

最近,《21世纪经济报道》的一个采访称,公积金提取极为困难。例如,小米(化名)辞职已经两年了,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她想提出公积金账户上的3万元,只能找中介帮忙,中介费要收取10%。10%的手续费,为什么还要找中介?那是因为,如果靠她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满足提取条件,或者成本更高。

一位华南二线城市十年龄的国企员工小安(化名)一年前想提取12万元的公积金,也需要通过中介,才能满足严苛的提取条件。还有一些事,网友们可能从来没注意。例如,有很多去世的人,他们账户上的公积金,是应该退还他们家人的,但是他们的家人并不知道,所以这笔钱一直闲置在逝者的账户上。

公积金管理部门内部讨论,有人建议这笔钱干脆收归财政算了。当然,这种做法是于理不合的,所以目前并没有真的实行。不知道那些反对改革公积金的人怎么看这些奇葩事?公积金名义上号称是员工自己的钱,但当你急需用钱时,想提取它,却千难万难,那它真的是你的钱吗?

反对改革公积金的人的一个理由是,公积金对部分人买房有帮助,如果你有幸成为那部分人,你也会受益。问题是,人生充满变数,有很多事情比买房、租房紧急得多,为什么一定要把员工的这笔钱用于买房、租房呢?让员工自己决定这笔钱什么时候用、用在什么地方,不是更好吗?

所以我之前撰文《5.8万亿!困难时期,不妨将这笔巨款还给大家》提出:不取消住房公积金,但是公积金不再打入公积金管理中心,而是直接打入员工个人账户,员工可自由支用。如此,公积金享受的免税优惠仍然存在,员工也不用担心拿不到原来公司交的那部分钱。现有的公积金余额,也退还员工。想买房的人,直接走商业贷款吧。前一段时间经济停摆,人们坐吃山空,很多人生活困难。有了这笔钱,无论对人们的生活,还是经济的复苏,都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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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梅止渴的公共维修基金

其实,老百姓还有一笔不小的钱闲置,那就是公共维修基金。只是,公共维修基金比公积金更难提取。每个老百姓买一手房的时候,都要按照买房款的总额缴纳2-3%的公共维修基金(非电梯房的缴纳比例低一点,应该是1%)。

如果你买一套总价200万元的新房,就要缴纳4万多元的公共维修基金。想提取公积金,找朋友或中介帮忙凑够提取条件,总还有点办法,但公共维修基金的提取,那简直难于登天。例如,2018年12月31日,东莞市住宅专项维修资金累计交存总额46.2亿元,累计使用总额才8020万元,使用率才1.7%,其余的45亿多元的资金,就处于低效利用状态。东莞如此,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更可想而知。媒体2013年即有报道,全国处于近乎闲置状态的公共维修基金超万亿元。这些年过去,这笔钱应该更为庞大了。

公共维修基金被称为小区的“养老钱”,也就是小区老化的时候,把这笔钱用于公共设施的维修。但实际上,很多小区已经极为老化,却很难取用这笔钱。

媒体报道,大连的高新园区康桥小镇小区的部分楼墙需要维修,但却无法提取公共维修基金。因为,提取公共维修基金,需要业主委员会签字同意,并需要召开业主大会,三分之二以上业主同意。

可是第一步就卡住了,业主委员会不同意,理由是:用公共维修基金维修这些楼墙,其他不需要维修的业主吃亏了。另一方面,提取手续繁琐无比,估计业主委员会也有畏难心理。

这样的事情,我的一个朋友十五年前就遇到过。当时他们小区外墙、道路等等都老化了,他在业主群提议提取公共维修基金修缮一下。他说:“把小区搞得更好,大家住得更舒服;房子能升值,那些想换大房子的业主,也可以把现在的房子多卖钱,这不是对所有业主都有利吗?”没想到,有业主立即强烈反对:“如果用了这笔钱,以后有其他的东西需要维修,钱从何来?”

这个朋友苦口婆心:“小区现在就急需维修,那就先维修。以后有其他东西需要维修,再由业主大会讨论收钱。这笔钱现在不用,以后会严重贬值。今天能修一面墙的钱,如果等以后修,可能就只能修半面墙了。经常维护小区,成本更低。现在不修,以后墙、道路更老化,维修难度会更大,成本会更高。”

可是部分业主死活不同意,还怀疑那个朋友居心不良。那个朋友孤掌难鸣,只好废然而返。十五年后的今天,那个小区老化更加严重了,可是仍然无法提取那笔钱。

而同区域的一个小区,业主素质高,有经济头脑,心也齐,早早地就把这笔钱提取出来用了。那个小区房价涨幅明显更高,业主避免了不少购买力贬值的损失。可是这样的小区非常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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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置资金应还给老百姓

这些例子可以看出公共维修基金的不合理。很多小区可能永远都无法用到公共维修基金,而绝大部分小区,要等很多年才能用到这笔钱。在这些等待的年头里,钱的购买力不断贬值。原来能修一面墙的钱,慢慢变成只能修半面墙、四分之一面墙、1平米墙……等到小区全面老化,这点钱其实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举个例子,如果你在2008年买一套200万的房子,交了4万元公共维修基金,那4万元,在那时候的北京五环外,可以买8平米的房子。而今天,4万元能做点什么,相信大家心里有数。

不如把这笔近乎闲置的钱直接退还老百姓,以后也不再收取。这笔钱是购买新房时交的,但是业主转卖的时候,已经把这笔费用摊在价格里了,所以,购买二手房的业主应该得到这笔退款。如此下来,大城市的家庭一般能得到几万元。老百姓可以把这笔钱用于当下的急需用途,买米买菜、看病、还债、孩子教育,等等。这比发消费券之类的措施,效果要好太多。

至于小区公共设施维修的问题,交给业主自治好了。相信有人会说:“已经强制收取的钱,一些业主都不同意支用。如果取消了公共维修基金,你想让他们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维修公共设施,那不是更困难吗?”让业主未来交钱维修公共设施,确实难度要大一点,但,即便如此,为减少那一点难度,而闲置那么巨大的资金,仍然是不合算的。

而且,要降低收钱维修公共设施的难度,完全可以通过设计更好的小区业主自治机制来实现。近些年,公共维修基金也在改革,有关方面正在降低提取难度。例如,原来规定提取需要三分之二的业主同意,可能会改成半数以上业主同意。另一方面,很多地方在推小区旧改。可见,政府也不希望这笔钱过于闲置,也是希望它能用起来,能对经济有帮助。

经济学早就说了,花钱有四种情况:

花别人的钱为自己办事花别人的钱为别人办事花自己的钱为别人办事花自己的钱为自己办事第一种效率最低,第四种效率最高。公共维修基金属于第二种。

常态下,可以慢慢改革,但现在疫情严重冲击经济,不如加快改革速度。这笔钱直接给到老百姓手里,让老百姓花自己的钱为自己办事,是效率最高的。

当前中国正在经受重大考验,内外经济环境都在发生巨变,除了住房公积金、公共维修基金,其实还应该全面梳理一下所有的近乎闲置的资金,让这些资金为老百姓所用,以提高效率,度过经济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