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任老师

  1. 企业家不投资,民众不参与,政府不鼓励,所以说,香港实业的空心化,基本就是一种宿命。

  2. 香港的支柱产业,开始全面面临大陆的直接竞争,而且差距越来越小,大陆城市追赶的速度越来越快。

  3. 香港如能抓住这一波大陆用科创带动转型升级的大行情,绑定新一轮国家战略,其价值和前途,不言而喻。

香港实业空心化,至少四十年前就埋下了种子。

如今,这成了香港动荡蔓延的要因之一,难题不能有效破解,还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波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不是香港独有的麻烦,欧洲的黄马褂运动,表面上是抗议政府,实际上是抗议生活艰难。背后,有个原因跟香港是一样的,都是在全球产业体系中,主观上选择效率最优的产业组合,客观上引发国内经济增长乏力、社会就业疲软、福利体系退化等问题,这是西方发达国家普遍的产业病,貌似最艳的花朵,结出最苦的果实。

形势好的时候,享得了海边晒太阳的福,形势不好的时候,受不了在太阳下工作的苦。

跟其他地区不一样的是,香港的特殊性在于大陆这个超级变量,只要能处理好与大陆的关系,香港实业空心化的病症并非没有解药。

当前,国际上,科创中心开始向大陆倾斜,5G、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革命,将会引发一次全球科创格局深刻调整;国内,消费升级和国产品牌崛起共同爆发,已经迎来新一波产业转型升级的浪潮。

这或许是香港自我救赎的最好机会。

『1、香港为什么会出现实业空心化?』

都在责备香港实业空心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香港如今的产业组合,是自由市场主导资源配置的必然结果。

1、抛弃低端制造业是香港产业发展的必然选择。

随着承接产业转移的代工使命完成,香港制造业很快就走到了穷途末路,低端制造业就是规模与成本的博弈,香港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

第一,扩大规模需要土地和厂房,香港高地价、高房价不允许。

香港的高房价,很快推升了土地和厂房的成本,搞到最后,整个制造业只有房东稳赚不赔,于是从制造业中淘到金的人,毫不犹豫地投入了房地产的怀抱。

第二,扩大规模需要人力和资源,香港工资高、资源少不允许。

首先是简单重复的工厂劳动,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一种折磨性的职业,加上收入和前途、还有形象和地位的劣势,随着本地人素质的提升,从事制造业很容易被贴上走投无路的标签。

第三,扩大规模需要环保的让步,香港城市发展战略不允许。

不管是生态环境的保护,还是居民对工厂噪音、粉尘、异味、污染等问题的投诉,甚至是城市形象和城市安全的权衡,最后,都对低端制造业使出了杀手锏。

没有规模,就没有成本优势,没有成本优势,就没有竞争力,没有竞争力就没有利润,没有利润,就没有人愿意投资,香港的低端制造业,自然就失去了发展的空间。

还有一个核心原因,制造业单位面积的产出远不如其他产业,抢人抢地抢资源,都没好的借口,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自然就失去了政府和市场的青睐。

与金融、贸易、专业服务等行业几十平方的空间,创造上亿产值相比,制造业在这样的空间里一条流水线都摆不下,高下立判。

这样来看,香港实业空心化就不足为奇了。

可能有人说,深圳不也是面临一样的问题吗,为什么就没有人说深圳实业空心化呢?

这是因为深圳实现了转型升级的成功,有人又要抬杠了,那香港为什么就没有转型升级成功呢?

2、香港制造业转型升级失败,是大陆影响的必然结果。

战后亚洲四小龙和日本,在承接第二次全球产业转移的过程中,陆续实现了产业升级换代。

这个过程中的香港,最大的不同是没有完成技术和品牌的积累,别人纷纷掌握看家本领后,香港的实业还好处于最基础的代工阶段,并且精英们把智慧放到了更轻松更赚钱的金融、房地产、贸易物流等领域。

大陆改革开放之后,香港彻底失去了机会。与大陆这个全球最大的市场、全球最大的代工基地连在一起,香港将制造业转移到大陆之后,注定从此本土与实业再无关联。

不能怪香港,韩国、台湾、新加坡,甚至是日本,站在香港的位置,大概率也会是香港一样的结局。

第一,做代工,香港在大陆面前,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第二,传统实业转型升级,香港也走不通。

第三,做前沿技术创新,香港也没有优势。

做代工无需解释,如今大陆工业品在全球的地位足以说明一切。

性价比香港无法跟大陆竞争,要靠实业赚钱,还有三个可能,要么离市场近,洞悉消费的趋势;要么掌握关键的技术,将技术含量变现;要么做出自己的品牌,赚取附加值。

市场方面,香港区区几百万人口,在大陆的大市场目前,相形见绌,洞悉了所有的消费需求,也没多大的市场容量。关键技术方面,香港自己都没有积累过,制造转移到大陆后又失去了练兵的机会,这就好比你自己都没有练过功夫,你如何去教大陆,这条路也走不通。

还有一个就是做品牌,做工业品的品牌首先你得了解这个产品吧,你得花时间来培育吧,你得面临全球的竞争吧,香港一没基础,二没耐心,三怕风险,很大一部分精英甚至把1997想象成香港末日,自然也不会做长线。

最致命的是,如果香港坚持做实业,几乎所有的工业品,都会面临大陆的直接竞争,大陆有全球最齐备的工业体系。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去跟苦逼的制造业竞争,没有几个人能放下这个身段,放得下身段,也没有几个人竞争得过大陆,这是大陆的时代优势。

做前沿技术创新呢?香港不是有诸多的高校吗,在实验室里搞创新,总没人可以阻止得了吧?

这里有个非常大的问题,实验室里面的东西出来了,你要中试吧,你要量产吧,还得跑到大陆来,这个方面,全球任何地方都不如大陆,香港最近的选择就是深圳。最后就是产品弄出来了,大陆也是最大的市场,以大陆为起点,也足以辐射全球,那还要两地跑干什么,不如直接来深圳得了。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对大陆的认知和战略问题,这个说来话长。

有人会说,新加坡不是比香港条件更差吗,怎么就能发展出领先的造船中心、全球第三的石化炼油中心呢?除了港口的条件,最重要的是,新加坡旁边没有一个中国大陆这样恐怖的竞争对手,如果马来西亚具备大陆的实力,新加坡的实业,排除政治上的干扰,自由市场资源配置的情况下,结局也不会比香港好。

企业家不投资,民众不参与,政府不鼓励,所以说,香港实业的空心化,基本就是一种宿命。

『2、实业空心化给香港带来了什么?』

实业是水,服务业是鱼,过多关注多彩多姿的鱼,很容易忽略无色无味的水。香港实业空心化,加上大陆这个超级磁场的影响,虚火过旺在所难免。

香港坐收大陆棋眼之利已经太久,没有人可以躺着赚一辈子的钱,食利阶层一旦离开实业的活水,再欢快的舞蹈也不过是搁浅鱼群的挣扎。

1、对政府而言,过于依赖支柱产业,可打的牌越来越少。

从支柱产业的支配权来看。财团主导的产业格局基本定型,过于依赖支柱产业就是过于依赖财团,让政府在资源配置的时候,话语权越来越少,运作的空间越来越小,刺激经济和保增长的手段越来越有限。经济形势一旦波动,财团可以全球配置资产,资本可以自由流动,但政府不能自由外迁,民众的矛头就对准了政府,手中的牌就越来越难打。

从支柱产业的内部构成来看。因为本地市场有限,单纯服务人的产业很难形成规模。香港当前的支柱产业,以服务大陆企业为主,并且多是基础业务,这种产业可以自发形成,无需刻意培育就能发展,也就意味着没有足够的竞争力。

比如,有物和钱的流通需求,自然就有物流产业和金融产业的兴旺,足够的企业基数,顺势就会推动专业服务业的增长。这些看似高大上的服务业,实际上更多的是地理位置的优势。这里面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金融和专业服务业,也是跨国公司在主导,香港本土企业的竞争力也相当有限。

从产业的外部竞争来看,香港的支柱产业,开始全面面临大陆的直接竞争,而且差距越来越小,大陆城市追赶的速度越来越快。

比如金融业,排除意识形态和国内金融业管制的因素,大陆一线城市特别是大湾区的广州、深圳、澳门,甚至珠海都有巨大的潜力,深圳很快就会拥有直接叫板的实力。

物流业更不用讲,这个几乎没有技术含量的产业,香港压倒性的优势早已不再。

专业服务方面,为了更贴近为大陆服务,为了更了解大陆,诸多跨国公司,其实也不过是仅仅在香港挂个亚太分部的头衔,主体还是在大陆。

就连普通人眼中的购物天堂,香港也在国际旅游城市分流和大陆电子商务兴起的夹击中,江河日下。

香港当前主导产业的结构无法形成自循环的生态,加上过于依附大陆,对抗经济周期的能力大大削弱。当初脱实就虚,以为抛弃的是一个包袱,最后算大账的时候,发现丢掉的是一个底座。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个情况放在大陆,就如同把不盈利的部分基础设施,比如落后地区的交通、电力、通讯网络等业务全部砍掉,以为找到了赚钱的捷径,最后发现,损害的是整个经济基础。

2、对创业者而言,可做文章的边界被大大限制。

实业是创业最直接最稳定的渠道,随便一条产业链,从设备到配件,从产品到材料,从制造到服务,从品牌到营销,都有大把的创业机会。而对于第三产业而言,一旦失去生产性服务业的竞争能力,就只能从服务人去做文章。

这就是香港青年创业要么换个方式卖盒饭,要么把手工折腾出新花样的原因,更致命的是,市场基数的不足,导致创业竞争的大压力和市场容量的小蛋糕形成鲜明的对比。

以人为主的服务业,除了独立的小餐馆和小商店,要做大,都要跨越盈利的边际成本。比如在互联网电子商务上的创新,外部网络搭建的成本和内部系统构建的成本,需要很高的人口基数和地域面积来支撑,很难相信,如果京东的物流体系和内部架构,只服务一个城市,盈利的压力会有多大。

加上传统的基础生活服务,基本被财团牢牢掌握在手中,蚂蚁撼树,创业者根本没有挑战的机会。

失去创业的活力,经济发展就失去了想象的空间,就很难获得投资者的追逐,没有投资,创业更是举步维艰。

3、对市民来讲,高端就业竞争越来越大,底层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第一,高端服务业就业机会有限,还面临大陆人才的抢占。

高端的专业服务业,需要的是高端专业人才,但是就业需求远低于社会产业平均水平。比如,一个金融机构,创造一个亿的GDP可能只需要几个人,而一个创造一个亿GDP的餐饮集团,可能是上千人的努力。

同时,香港的这些高端服务业,向上大部分是外来的跨国公司,向下面临全球特别是大陆人才的竞争,大批大陆的海归精英和专业人才开始抢占高端就业岗位。

例如,证券行业由于很多大陆公司在港交所上市,从业人员必须了解大陆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综合分析师数量不断增加,使得香港同类人才所谓的国际视野优势无处发挥,就业竞争力自然就下降。加上大陆的海龟,普遍来自富贵阶层,资源优势让他们的强项愈加突出。

第二,低端服务业,待遇和上升空间有限,缺乏吸引力。

高端服务业僧多粥少,自然只能挤到低端就业岗位去谋生,底层的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低端服务业待遇和上升空间有限,可以吸引求职的人群,但无法激发人的潜力。

这里有个值得注意的“白领现象”,这些写字楼里的普通职员,表面衣着光鲜,在高昂的生活成本压迫下,背后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实际上活得比体力劳动者更加艰难。

这就产生一个很大的夹心阶层,上不去下不来,高端做不了低端没激情,生活无望,创业无路,报国无门,为社会注入了不稳定因素。

第三,底层生存空间被压缩,社会福利成本被推高。

生存空间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发展机会不足、经济秩序僵化的问题。绝大部分人都挤在一个渡口,上了船的人,不说一步登天,至少高人一等,没有挤上船的人,从此基本就摆脱不了为生计奔波的宿命。上了船想再往上走,也基本不可能,更高级的权贵圈层,早已垄断了绝大部分的社会资源,那是需要DNA才能靠近的巅峰,是普通人想都不用想的地方。

除了抢占就业资源,大陆的有钱人又开始抢夺香港部分的公共服务资源,例如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大陆老板的孩子在香港上学、到香港生孩子看病、到香港大肆买房消费,加剧了香港资源紧缺,这又进一步造成香港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被压缩,生活成本被推高。

实业空心化的难题,香港也无需过多自责,这不是香港的专利,如今,西方发达国家普遍出现香港病,根源大同小异。

『3、香港的机会在哪里?』

香港的问题,归根到底就是一个与大陆的关系问题,认同大陆、走进大陆、融入大陆是香港的不二法门。具体而言,就是将香港的产业体系,主动导入到大陆的产业体系中,为香港的产业注入新的元气。

不想要加工制造,又想要避免实业空心化,实际上并不是一对矛盾,如能做足对实业的控制力、影响力和吸引力,不做制造,不仅不用担心实业空心化,反而可以成为实业风筝的牵线人。

1、三力模型

都知道,对一个产业的话语权,主要体现在人才、技术、资本、品牌、信息、产品等要素上,也都知道服务业需要有实业的支撑,才能根深叶茂。实际上,对实业的控制,加工制造并不是充要条件,如果香港选择将加工制造业回归,除了创造就业机会,其他的几乎全是弊端。

除了加工制造业,摆脱实业空心化主要有三个方面的策略。

第一,控制力。

用强势的品牌控制实业,是最有效的手段。比如苹果手机并不是美国制造,但苹果的品牌影响力,足以控制产业链上的所有环节。也有人说,苹果是有强大的研发能力在支撑,是个特例,但可口可乐的例子足以说明问题吧。

这个还只是传统的品牌概念,现在的趋势是,谁主导了产业链的重构,谁就是强势的平台,平台甚至强过品牌,这就是商业模式的创新,成就产业链的实际控制人。这大大缩短了品牌培育的时间,拼多多两三年的成就,足以抵消诸多品牌的几十年耕耘。如果拼多多是香港的企业,我们不能说他在关联的实业上失去了控制力。

同时,企业总部,对实业也有很强的控制力,这也是总部经济的奥秘所在,但总部经济是一个综合实力的较量,其中对人才的吸引力至关重要。

还有一个控制力,当然就是投资了,控制了股权,也就达到了控制实业的目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有一个情况是,股权与控制权往往是不成比例的,尽管如此,能从实业投资获得收益,多少也算是避免了全盘空心化的尴尬。

这样说来,香港在实业的控制力上,特别是对大陆实业的控制力上,思路是不是就开阔了很多。

第二,影响力。

影响力就是在产业链中扮演角色的分量或者说是赚取利润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没有完全的实际控制力的情况下,有多大的话语权。这个方面,影响最大的是技术主导的设备、配件、软件等要素,这些要素的垄断性越强,对产业链的影响就越大。比如三星的闪存、ASML的光刻机,一个配件一台设备,就能掐住几条产业链的喉咙。

这个不只是传统产品研发的概念,而是普遍技术创新的范畴,比如之前的技术研发都是强调产品研发,而现在,各个环节的设备、配件、甚至是材料的研发,都能起到影响实业产业链的目的。我们大陆的半导体产业,大部分的设备和技术,都依赖进口,我们的手机行业,核心配件和软件,依赖进口。这些产业的外国公司,对我们的实业,就有影响力,他们不做半导体不做手机,但半导体和手机产业链,他们没有实业空心化的沮丧。

当然还有一个就是关联服务,实业相关的金融、咨询、物流等服务,对实业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实业的公司到这里融资,到这里上市,到这里发债券,到这里来做期货,也算是一种吸引力,说明了金融市场的竞争力,但依赖金融的弊端也很明显,需要跟世界上最聪明最有钱的人一群人竞争。

咨询服务,也有同样的功效,华为与IBM的故事,就说明了管理咨询对实业的价值,但是这种影响力远不如技术创新来的彻底和高效。

还有就是货物周转的物流需求,也算是对实业的一个吸引力,但相对非常弱,除非特殊的地位,否则很难形成排他性的优势。

这些对实业有影响,但比较有限的产业,恰好就是香港当前的主导产业。

第三,吸引力。

没有控制力和影响力,还有一个对实业产生影响的因素,就是吸引力。

比如,实业的老板们,愿意过来居住过来消费,也算是一种吸引力。比如,东莞制造业的老板们,住到深圳,佛山制造业的老板们,去广州消费,都算是一种吸引力,但这种吸引力对城市环境的要求非常高,是一种自发的行为,很难引导,这种关系也不够牢靠,一旦实业形势不好的时候,波动就会比较大。

2、香港的三力重构。

香港实业的空心化,很大程度上是吸引力很强、影响力一般、控制力很弱的表现,这才是空心化的病灶。

如今,5G和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正主导全球科技产业重新洗牌,西方发达国家先行一步的传统科创产业,面对大陆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超级市场的诱惑,也激起技术换市场的空前热情。这两波行情,将会给香港带来重生的机会,成为新一波国际科创转移中最大的受益者。

同时,少部分先富起来的大陆客群,在高端消费领域,有效供给不足已是显著的矛盾,对应的中低端消费,消费升级和国产品牌开始崛起,香港如能培育一批自己的品牌和平台,实现模式创新,应对大陆高端市场的小众品位、消费升级的大众需求,将会收获新一轮的红利。

总之,做好对接大陆的二传手,成为国际科创向大陆转移的集散地,成就消费领域的品牌地和消费地,借此培育对实业的控制力、扩大对实业的影响力、增强对实业的吸引力,是香港脱离当前实业空心化的有效策略。

操作层面,就是这几方面的工作。

第一,培育控制力,吸引科创主体总部落户,孵化消费品牌和平台。

把税收优势和城市优势潜力深挖,同时拿出新加坡政府的魄力,实施补贴策略,吸引国际科创企业落户总部,对香港来说并非异想天开。即便是GDP已经风光不再的香港,面对大陆任何城市,在国际化方面的底气仍然不容小觑。无论是城市环境和城市形象的魅力,还是法制体系和人才吸引的优势,香港都有自己独到的口碑。

近年,我们在国际科创资源整合的过程中,很多项目落户第一选择是香港,单从心理距离讲,他们都觉得香港很近,大陆很远。对于技术相对成熟的项目而言,借道香港做大陆的生意,也算是一种折中的路径。

如今,大陆现在很多的城市,也在实施补贴政策,甚至有落户总部的硬性要求,这对香港不是一个好信号。

当然,比这个更有效果的是消费品领域的品牌和平台孵化,香港人在大陆,仍然有国际视野、实业经验和资本、信息等方面的优势,静下心来,还有大把的机会。大疆的成功,早已经给出方向和答案。

第二,扩大影响力,做好研发室和实验场,增强服务功能。

香港知名大学在前沿研究领域,本应该取得更多的关注和成效,技术转化特别是在大陆市场的技术转化,还有很大的空间。香港只要能做好大陆市场的超级研发室,根本就不用愁未来的出路。

这些大学科研,需要注意的是两个事情,第一与大陆的产业发展保持同频共振,太超前太滞后,都会踩空大陆的节奏,以客户为中心这句朴实的话对香港有更深的含义,第二要保持在细分领域的持续投入,保持全球优势的同时,可以保证大陆市场的适度超前,刚好抵消技术转换的磨合时间,引领大陆部分领域的转型升级。

另外,香港也是面向大陆最好的一个实验场。

由于产业体制建设的滞后和发展阶段的初级,大陆在很多前沿领域,与国际接轨都会经历一个重新整合的过程。

比如,在医疗领域,国内审批手续非常复杂,一方面是在基础薄弱的时候,尽量稳打稳扎,另一方面意味着会耽误很多发展的时机。如能利用香港的平台,在医疗领域对大陆做针对性的攻坚,在做好前期的研发和测试的转换后,再向大陆输出成品和解决方案,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好办法。

在企业服务方面,香港的影响力也可以进一步放大。

作为纽伦港之一的香港,金融中心的地位短期内不可撼动,尤其是香港资本市场,对亚洲企业,特别是对大陆企业,仍然有强大的吸附能力。如果香港能强化科创版的功能,在科创领域集中发力,做成亚洲版的纳斯达克,无论是融资还是退出,国际影响明显优于大陆当前的几个交易所。

香港金融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香港的社会制度,可以实现与国际城市无缝接轨,这对讲安全放在首位的金融业顾客来说,选择香港的天平上,自然又多了一个筹码。

大陆科创板开市以来的火爆行情,已经展示了大陆在科创领域的能量和潜力,香港如能抓住这一波大陆用科创带动转型升级的大行情,与大陆科创产业深度融合,绑定大陆新一轮的国家战略,其价值和前途,不言而喻。

同时,香港传统的物流和专业服务产业,也将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释放效益。

第三,增强吸引力,激活消费市场。

大陆与香港的距离优势,可以吸引一大部分高端人群直接在香港消费全球高端产品。例如,香港目前的部分肿瘤疫苗,基本上就是大陆客群在打底,近年火爆的宫颈癌疫苗,更是大陆女性趋之若鹜的新宠。这些现象已经给了香港足够的启示。

如今,日本的医疗旅游早就成为了一种时尚,大陆客群更是迅猛增长中,如能增强服务和市场意识,香港无论在哪方面,在日本面前都不用发怵。

即便在普通消费品领域,大陆的升级已经势不可挡,香港做好服务的同时,对远道而来的跨国公司和品牌企业而言,最佳二传手的角色、超级转换器的地位,长期来讲,价值只会与日俱增。

『4、结语』

只要深圳的品牌还在东莞制造,只要深圳还是东莞制造企业总部基地的首选,只要深圳的技术还在东莞应用,只要深圳的交易所还能吸引东莞的制造业上市,只要东莞制造业的老板还愿意来深圳居住消费,制造环节向东莞转移,对深圳来讲,就是城市战略的成功。

深圳已经为香港提供了模板。

过去,因为大陆,香港陷入了实业空心化的困境;未来,因为大陆,香港有望重塑对实业的控制力、影响力和吸引力,其意义不止于香港产业结构的优化,更重要的使命,是推升香港城市的二次崛起。